坐落於宜蘭市縣政特區的「向予書苑」,如同主人不喜張揚的個性隱身在住宅區一樓,許多人以為充滿書籍的空間是間書店或小圖書館,但不賣書的此處是兼備閱讀與教學的場域,教的是寫作,而學的是予以一輩子帶著走的感受力與閱讀力。
l 書本是一個人的思想、經歷燃燒裝載的地方
「我很喜歡摺書,我覺得書就是要摺,那個摺是歲月的痕跡。」
向予書苑以白色書架做為空間主色調,各色書背面朝外佇立書格子內,種類多元,另一側是整櫃的漫畫書,這樣的閱讀/教學空間在宜蘭少見。書苑裡的藏書也是郝妮爾寫作課程的教材來源,平時再忙也要求自己要持續閱讀更新資訊,她希望自己能夠與時俱進,因此教學不時會結合時下新題材,漫畫、繪本內容也在其中。問及藏書甚多的她如何看待當代紙本書籍的角色,郝妮爾回憶大學時讀的長篇小說《盲眼刺客》:
「書的結尾我非常喜歡,『你現在捧著的這一本書就是我的骨灰甕』,每次讀到那邊的時候,我真的覺得我不是在拿一本書,真的是在拿一個人的骨灰,一個人他的某些思想、某些經歷燃燒過後裝進去的地方。」
郝妮爾坦言至今仍不習慣看電子書,她覺得紙本書最具體的好處是讓人任何時刻都能拿取翻閱,而摺起的書頁也隨時能喚起某一部分的記憶。
l 先消化再傾吐的漫長過程
「寫作不只是寫而已,一定是先吸收然後再傾吐出來」
談及成立向予書苑的契機,郝妮爾回到自己創作者的身分。她說,學生時期充斥著一種氣氛,大人小孩都不懂文學,因為不理解而讓大人不支持孩子做的事情,於是買書的年輕人更少;當時在自己的同溫層裡也會覺得不看書的人是無法對話的人,後來生完孩子後投入正職工作約莫半年,她才意識到,工作和育兒的消耗讓自己連拿起書來放鬆的餘力都沒有。這樣的發現,讓她進而反思自己的想法,想著看書及創作是自己想一輩子投入的事,那麼不能只有單方面產出,而是在創作的同時,也讓人有閱讀的能力,這是書苑作為一個閱讀空間的開辦初衷,這裡不只讓大家閱讀,還有寫作教育;小班教學接觸的人不多,課中常讓學生先閱讀作品再進行寫作,這種教學模式也隱含著一種期待,或許學生們長大以後會是習慣並願意拿起書的人。但郝妮爾亦明白,願景聽來理想,而現實是無法單靠創作養活自己,因此需要一個空間用擅長的能力來撐起生活。
l 寫作是一生都要投入的事情
「我這輩子其實沒有想過靠寫作成為專職,但不管做什麼寫作會一直跟著我。」
郝妮爾現在以多重身分的「文字工作者」遊走於藝文領域,她是創作者、是藝文評論人、也是採訪者,而向予書苑是她將一直以來累積的養分匯聚從而長出的新身分:「教學者」。若往回推最早的教學經驗始於大二,教的是高中國文,郝妮爾自嘲教書的天份來自於將自己曾在谷底的國文成績搶救回來的經驗,她提及寫作與作文的差異或許在於應付考試與否,有一陣子「鬼滅之刃」很紅,裡面有水的元素,因此她會延伸引導文本中的水還有生活出現的水,希望學生能讀懂日常的暗示,進而運用身邊的素材符號,課程裡給予更多閱讀不同形式文本的機會,讓學生在聯想與遊戲中發現原來寫作是件如此簡單的事。
十歲的郝妮爾便決心成為一個作家,已出版兩本作品的她自覺「成為作家」之路沒有終點。考上東華華文所後為了更嚴格督促自己寫作,她規定自己每天要寫兩個小時,就算不寫也要待著思考創作的內容,然而時常是腦袋一片空白;這個寫作瓶頸成了她接觸採訪寫作的契機,累積了一定數量的採訪後也確實讓她更能掌握寫作節奏,而與雜誌合作撰稿甚至在後來成為其中一個經濟命脈,這樣的發展是她始料未及的。然而,郝妮爾說到現階段若只有跟創作與採訪是讓人擔心的,並非經濟上的考量,而是害怕會重回原本的小圈圈,透過教學碰觸的一個個陌生臉孔得以提醒她,文學可以從一張白紙開始。
l 只有一支筆還是可以把日子過得好
「很久以前跟自己許願,文學跟戲劇是我的生活,教學是我的生存,希望有一天這兩件事變成同一件事。」
作為一個創作者,選擇創業實際上與性格並不相符,回到宜蘭她沒能找到為寫作能力提供對等薪水的資方,間接促使郝妮爾開啟自己的事業。坦言面對陌生人她容易緊張,儘管自覺擅長教學這件事,然而每次課程依舊伴隨著大量的體力消耗,如同她對創作的喜愛亦牽動著隨之而來的痛苦。
成日與文字為伍看在常人眼裡或許浪漫,可對郝妮爾而言真正優秀的創作者是生存跟生活都很好。如今受邀演講她會在第一頁簡報公布自己的收入,這樣的開誠布公為的是讓更多有志以寫作維生的人理解:
「你寫的每一個字都是有價值的,如果知道這些東西是並存的,文學家會變得有力量,靠文學養活自己需要去爭取,我現在做的事情是想證明這件事,即便你只有一支筆還是可以把日子過得好,而且是意想不到的好。」
她希望打破文組人賺不了錢的觀念,過去她曾以為吃空氣生活的創作者其實可能透過演講、教學或其他形式開創收入,而文學與寫作的確能夠開創各種可能性。
◆店家資訊
向予書苑
地址:宜蘭縣宜蘭市縣政一街5號
聯繫方式:03-925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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