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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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在草稿夾裡的長篇文章還沒完成,這篇文章的內容包含了幾個概念:懺悔、死亡、生活,是很沈重的經歷與思考,因此完成的難度也頗高,一兩百個字的產出需要相當的時間思考、回憶、閱讀、沈澱,於是我決定就慢慢寫吧!
除了那篇不好寫的文章,自九月起為了在耕莘教學的備課也讓我進入從前最不想進入的領域-「科學」中探索,大三時修自然哲學的痛苦與掙扎感仍在記憶中,我知道那些科學家及思想很重要,畢竟我們此時此刻就活在他們創造出的環境中,只是、只是⋯⋯我當時真說不出來心底那股詭異的感受是什麼。隨著修課的範圍越來越廣,接觸了當代、後現代思潮,學習了哲學諮商,開始面對人的議題之後,那股詭異的感受才逐漸明晰:到底是誰想要把我們帶離自己這麼遠?是誰主張要把存在拆解成碎片?現在,我們有更幸福快樂嗎?
在以考證保證就業的專科學校中教授哲學知識比在哲學系帶大一學生的哲學入門討論還困難,因此我放棄大部分的知識傳授以當下的時事為思考的素材引導學生們思考,而期中評量我收到一些學生的反應是:「請老師不要一直出題目讓我們回答,思考這些太難了。」不意外,意外的是有這樣意見的人數每個班不到五位,我是該開心的,這些孩子在面臨考證、升學、實習的壓力中仍是願意「想一下」,我感謝有這機會見證人本具有創造的力量,思考就是創造。
我的本業是哲學諮商,教學中我的重點是在與學生的相處及觀察學生的反應,傳授知識只是一條途徑,怎麼走可以有千千萬萬種方式,端看我想要去的目的是哪裡,我希望能在18週的相處過程裡撒下思考的種子,或者支持已有的種子發芽,讓愛與尊嚴照進心中。為了備課,我常泡在浩瀚的知識汪洋中,當習慣了也熟悉了這片海域,悠遊在其中是相當享受的一件事,也讀出了大三時未有過的聯想:這些科學家的想像力、數學運算能力及專注力真是驚人,好想知道他們的生活情況,他們跟家人相處的情形如何?是否為身邊的人帶來幸福與愛?除了他們的理論促進科學技術的發展以外,他們是好相處的人嗎?有為學生的福祉及發展著想嗎?
另一方面,我也逐漸明白現在地球的處境,現在的人為什麼普遍「相信」科學而不是「科學地活著」,總是誤將「方法」當成「真理」,忽略了科學是尚未被證偽的理論(Karl Popper的否證論),既然「尚未」就是還在發展中,考驗著我們對自己、對處境的理解程度,以決定是否要追隨他人的方法或是能創造出對自己、家人最好的生活型態。我們內在都有科學的能力,我們都有能力透過觀察、提問、驗證、實踐去創造美好的生活,胡適所說的「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不應該只是在實驗室裡、教室裡、學術研究上,我們應該是在生活中能時時刻刻專注的體會、觀察並提問,小心謹慎的求證並實踐,最重要的是讓科學能力在對地球、對人類的愛中發展,否則現在我們共同面臨的戰爭、對立、能源匱乏、氣候變遷、疾病威脅只會一次又一次的循環重現。
這個週末去探訪簡大寶的舅媽,年屆80卻風采依舊,歲月並未在舅媽身上留下太明顯的刻痕,猶記第一次見到這位長輩時我忍不住驚呼:「好美呀!」舅媽的美不僅是外在,那一次的長談更讓我沈浸在舅媽內在的「智慧之美」中,舅媽分享的生命故事讓我明白,生命的苦痛與挫折是上帝開的一扇窗,若我們在苦痛與挫折中看見自己的本質,發現自己已離開自己太遠,這個發現將使幸福之光再次照進心中。這已是去年的事,今年再次探訪我依舊帶了一束花,且也好幸運地買到「牡丹百合」這個新品種百合花,擺在舅媽的客廳中總隨著窗外吹進的微風傳來一陣清香。舅媽看到花時開心地給我大大的擁抱,我也好開心舅媽很開心,美麗的花朵為我們帶來的喜悅是如此純粹及自然。我還記得媽媽去年問我帶什麼見面禮去探訪舅媽,我回:「我帶了一束花」,媽媽有點驚訝也有點責備的問我怎會帶花而不是帶個精緻的禮盒呢?當她聽到舅媽很開心收到花並馬上請幫傭插在花瓶裡時又更驚訝了,反問我:「你怎麼知道舅媽喜歡花?」我很難具體的回答媽媽這個問題,關於「人」我無法以「科學」的方法來分析,我是聽簡大寶說他與舅媽相處的點滴及他對舅媽生活的觀察、感受推知的,是否有依據哪項心理學理論或是對人的分析方法?我的答案是:「沒有」!
我這次買到的百合新品種:牡丹百合(簡大寶的姊姊攝)
心理學對人的分析很有趣,網路上有各式各樣的心理小測驗,測驗你是哪種性格、哪類人,我個人是認為心理測驗比星盤、八字、紫微的分析還不準確,我每次做心理測驗十次有八次我會歪頭想:「是這樣嗎?」至於星盤、八字、紫微命盤則是根據出生年月日和時辰所排出來的,因人而異很難重覆除非是雙胞胎,困難點是如何詮釋,所以花錢買的雖然是詮釋者的服務,實際上是買詮釋者的動機及修養,弔詭的是你若有足夠的能力知曉詮釋者的動機及修養,似乎也不用請人幫忙詮釋自己的命盤了。話說回來,心理學是近代科學革命之後因應該時代人類處境的需求所發展而出,在此之前人的各種議題諸如:生與死、痛苦、悲傷、公平正義、幸福等問題是各哲學家都在思考的議題,因此才會有「倫理學」討論人該如何過生活,才會有「形上學」探索存在根源等問題,才會有「知識論」反思人的思考能力及內容。
這些探討大都是「人與世界共在」的背景中發展,有許多心理學家仍是以這樣的思路來思考人的問題,像存在主義心理學派的心理學者:佛洛姆、羅洛・梅、歐文雅隆等,他們的思考反映了該時代的人類處境(人、社會、世界);同時期的哲學家們所提出的議題、思考方法(或途徑)之所以難懂,我想是因為他們不是在談具體的個人經驗、事件而是其中的思維模式、可能性,所以令一般人感到難以親近,不過很神奇的是每一個具有影響力的哲學家所看見的不僅是當時人類的境況,他們似乎也預知了未來至少一百年的人類境況。
最近我在讀一套很有意思的書《阿納絲塔夏》,阿納絲塔夏是作者米格列在一趟貿易旅程中巧遇的奇女子,他與阿納絲塔夏的對話讓我感到很熟悉,米格列一開始聽不懂阿納絲塔夏說的話,阿納絲塔夏必須一直調整自己的表達方式、使用的詞句以及實踐使米格列明白她要說的,這套書要傳達的思想很有意思,更有意思的是我最近接觸的靈性思想都很相似,而靈性思想的語言都很哲學式。我的思維習慣是從具體事件、經驗中抽象出核心意思並以簡單的語詞表達,所以過去我身邊常有人反應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或者不知道我要表達什麼,就連我的母親也說我很小就會說話也很愛說話,但她聽不懂,甚至說我用的詞好深,這種無法與人溝通的痛苦一直到我學習哲學諮商才開始有了轉機。
我第一個學習的是「檢視人生」,蘇格拉底的思想讀了這麼多年,當開始在生活中實踐時印證了「想很容易,做很難」-知易行難。檢視人生可不是像記流水帳紀錄一天吃了什麼、做了什麼,不過若有這樣的流水帳回想自己曾做過什麼倒也容易,難就難在我們常常是沒有意識地過每一天,直到感覺痛苦、沒有意思了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因此檢視通常會從混屯開始,困難一是「失憶」,困難二是「框架」也就是既定的認知與價值觀。這段過程有很多方法可以使用,核心原則是要不停地練習、嘗試,直到找出自己適用的方法並持之以恆。接著是學習聆聽,聽對方怎麼說、聽對方的語氣、聽對方的回應,「我」(感受、想法、判斷等)要暫時退隱(不在聆聽現場起作用),這過程的核心原則是全心全意跟對方在一起。於是我逐漸有進步,當有人因為跟我談話而出現恍然大悟的表情時,我開心的是他想通了而不是我給了什麼,我能做的是在這段時間裡跟他一起檢視、練習思考,有趣的是來談者與我的狀態是相呼應的,最近我的來談者都有一定的檢視能力,談話的過程很有意思也很有活力。
這禮拜是期中考週,我難得不用備課可以記錄下這段時間的心得與聯想。
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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