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聳動的標題😲
但這真的是在看過兩次展覽+導覽+藝術家講座對談後,塞滿我整的腦子的問題。
首先先來回顧一下創作班同學巴斯的個展《失準》吧。
巴斯是一名國小視覺美術老師,且從事此職業超過十年以上。展覽除了探討她心中對「體制」內藝術的疑惑外,也有自己對親密關係的探索。展覽條理分明且面面俱到,以一個素人來說,感覺巴斯真的用盡全力在呈現她的作品,或者可以說:利用當代藝術講出她一直放在心裡想說的話。
展覽位在中和區巷弄內的五樓民宅,是一個不大的公寓,遠遠在民宅樓下就可以見到五樓的鐵窗內貼著一塊一塊的東西,還好奇是什麼。一進入展場,原來這些都是巴斯從小到大的參加繪畫比賽獲得的獎狀。巴斯說她從小因為善於畫畫、參加比賽,所以累積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成果」,小時候的她認為擁有一支畫筆就能征服世界。
成為老師後的巴斯也成為學校裡非常會帶學生參加比賽的老師,種種戰蹟貼滿整個牆面也不夠,得延伸至天花板到另一面牆,對面的牆上則貼著全國美展的簡章。
教師證的下面是一台電視,電視裡播放著巴斯被訪談的一段影片,面試者問的問題諸如:「如何帶學生參加比賽且得獎?」等,巴斯對於這些問題都回答得有條不紊,但是每個問題間的空白時間,螢幕就會出現很大的黑體字,原來這些黑體制才是巴斯真正的心聲,而非她回答的官方版本。
牆壁上有一份詳細的教案,教老師如何帶學生參加美術比賽一次就上手
寫教案是老師再熟悉不過的事,而巴斯用這份教案呈現一個作品。教案內容是教老師如何依照SOP帶學生比賽得獎,巴斯很有自信的說,如果有老師照著這份教案實際教學,大概有9成以上的機率學生一定會得獎,已經非常熟悉這套成功得獎方程式的她,卻用紅字寫下對這套公式的批判、吐槽和質問。
後陽台的鐵窗掛著一條條用黑、紅漆噴上字的布條如:「別躲在學校做假藝術」等,然而這些控訴強烈意味濃厚的布條旁邊,仍留有一些空白的布條,且空白的布條交織成一個鞦韆,巴斯說這是她留給自己的一個位置,對社會、世界的憤怒之外,她可以拿瓶酒,在夕陽灑落時候靜靜坐在此獨處、思考。
這個作品很巧妙的利用機關,讓巴斯和父親的臉永遠不會在同一時間出現,也象徵他們間的溝通障礙,兩人的臉上都有對方對自己曾說過的重話,兩人之間既沒有交集,也不願傾聽彼此,巴斯說她從小就是家裡最會質疑長輩的人,而面對犀利的問題,父親常常也招架不住,只能用上對下的態度回應她。
兩個房間內有三個作品,都在談自己對親密關係的探索和詢問。房間內的床上擺著一個黑色盒子,盒子裡層層包裹著一本本手作精緻相本,相本上是巴斯和男友在一起相處的種種回憶,而每張照片的底下,巴斯都打上了分數,她說這些分數是對自己的評分,因為在親密關係裡面,她總是不斷地為自己打分數。
房間裡的衣櫃內也有作品,貼著囍字的衣櫃打開,裡面吊著一張張的精美結婚卡片,而卡片打開有著她對「結婚」的猜疑和不信任,這些都化為文字的低喃,被藏在她的心裡。另一個衣櫃躺著一個紙盒,紙盒打開後是一個心型的精美相簿,上面有男友的照片與她為男友做的家常料理。
進到另一個房間,房間內有一個座位,座位旁有好多一包一包的防撞空氣包,我們開始在這裡面尋寶,共有七個包裹被藏在裡面。包裹打開後裡面有一瓶玻璃罐,玻璃罐裡有一個心、或一把鑰匙、不同的物品都代表她的心。巴斯說在親密關係裡她總是戰戰兢兢地想保護好這份關係,做的比說的多,而那些沒出口的話就像這些防撞空氣包,越是想好好保護,就越看不見那些藏在心裡的溫柔與脆弱。
最後一個小房間被布置成教室的樣子,答案卡貼滿整面牆壁,巴斯要我用沾水的毛筆寫上一個我想到的人,接著在另一張答案卡上寫下我想說的話,我想起我的父親,我寫了我愛你。然而在我寫上我想對他說的話時,對方的名字也逐漸消逝,巴斯說,她曾經有一位摯友因病過世,而她卻來不急把心中的話對她說。說來也十分巧合,在看完這次展覽後,我也得知父親罹癌的震驚消息......
在展覽的座談中,巴斯述說了自己從小到大學習藝術、創作的過程,也包含她大學後對藝術的探索、對體制和自我的疑問,而胖老師和巴斯的策展人朋友也都分享了自己一路以來待在藝術領域的經驗和想法。
巴斯從小就獲得外界的肯定,然而長大後卻開始對創作和自我產生疑問,胖老師過去成長背景有著傳統美術班的訓練,除了在民間做當代藝術的教育,也當了幾年的藝評人,他想要幫助大家可以用當代藝術表達和創作,策展人欣怡雖然在體制內,卻從未被框架住,然而進入到美術館後,卻發現藝術家和行政有著權力上落差和不平等。
想要成為雙語藝術老師的我,不經疑惑我是否也會步上巴斯的路,變得迷惑和痛苦?然而現在每周六固定在畫室裡畫畫、做東西得我現在和藝術的關係又是什麼?我目前只能回答,我是愉快而享受的。講座裡大家在談藝術、創作、得獎作品,其實最後在談的是到底誰有權力決定美和醜的標準?誰有權利決定誰的作品好、誰的作品不好?而這裡面,處處藏著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