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接到姑婆過世的消息,腦中立即浮現她呼喊我們的聲音,有點沙啞卻中氣十足,眼眶不禁泛淚。
忍住淚水,撥了通電話回家,意外地家裡沒有太多的哀傷,反而傳來的是眾多親戚的聊天、問候聲。
這才知道,姑婆走的十分安詳,是在睡夢中走的,臨走前女兒也在身邊陪伴著,對一個近百歲的人來說,已是最好最好的結尾了。
今天早上與朋友聊到「過世」這個話題,她無奈地說著,自己的阿嬤過世時,爸爸與叔叔還在吵架,僅為了忘記帶阿嬤的衣服。她只好含著淚,在路上奔跑著,一間商家一間商家地找,後來才在 711 買了一件 Open 醬的衣服給阿嬤穿。
「那是一個人生轉捩點,當我發現過世居然僅是如此,還有什麼好爭吵的呢?」
過世,之於留下的人們來說,是消失,對於離開世間的人而言,又是如何呢?
上週末,好不容易結束手上的專訪,想起專訪
老王樂隊鼓手會元時,推薦的美劇睡魔,一打開,竟停不下來。
主角是夢境之神,掌控夢的世界,他的手足分別有死亡、慾望、絕望等等神靈,而當他的姊姊「死亡」來找他那集,令我印象深刻。
好笑的是,這段藉著夢之神與死亡之神聊著職業煩惱與倦怠,我看見的反而是對於「死亡」的另一種詮釋。
看著找不到生命目的的弟弟,死亡 Death 說道:
「我也想過要放棄,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時這個世界還不存在,我當時真的很煩惱,感覺憤怒又脆弱。
人出生時那麼高興,彷彿他們是靠自己辦到的,但死亡時卻那麼沮喪,受傷又震驚。但最終,我學到他們真正需要的,只是幾句親切的話,和一張友善的臉孔。就像開始時(出生)那樣」——死神 Death
死神在這部劇裡的形象不可怕,是一位陽光灑脫,十分受人類歡迎的女生形象,黝黑的皮膚頂著蓬鬆的黑人捲髮,面對每一個死亡的靈魂,她蹲下身子,微笑著,眼神裡透露著「我懂你的不安,但時候到了。」伸出她的手,握著對方,靜默不語,只是陪伴。
當弟弟夢境之神不能理解人類為何抗拒死亡,她只淡淡地說:
「人或許還無法接受我的贈禮,但他們終究會得到,不管情況如何。到頭來,我們每一個都是孤單的,無日之地很遙遠,路途艱辛,多數人都會很開心有朋友陪伴。」
想起我的姑婆,她能走的如此安詳,想必也是知道了即便不是每個小孩都在身邊,但都愛著她。握著她的手的、在床邊陪伴她走到最後的都是愛著他的人,充滿著愛。
即便流淚,也是祝福的淚水。
因為在活著的每一刻,我們都盡力地去「愛」,去感受「愛」去表達「愛」,即便只是呼喊孫子吃飯的聲音,只是每逢端午節都會收到的甜粽,一下午幾乎是大喊著地與姑婆聊天,這些,都是滿滿的愛。
#相信,我們感受到姑婆的愛,她也能感受到我們永遠陪在她身邊。
像是死亡在劇裡說的,「我陪著他們,我握住他們的手,他們握住我的手」我們的人生,何嘗不是這樣的一個過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