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記｜生命是她優美的歌聲

望著她的淚毫無痛覺地落下，我的心似被抽重了一拍，是某個熟悉的旋律，那是生命的曲子，有高音與低音，像她以往優美的歌聲一樣。

這一年的小年夜傍晚，Ｎ打電話來說現在必須見我，聽平常中氣十足的她話筒裡微弱的聲音，我擱下打掃工作等待她來。一個很緊的擁抱後，我們找一處國小旁的涼椅坐下，聊現下生活遭遇的難關。不記得我說了什麼重量級的話，她的淚流淌下來，安靜無聲地。

「其實事情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糟…」，時常我們用負面的尖銳工具在黑暗中鑿洞，像是在滿足生命裡某種悲觀的需要。如果自己無法停止這份頭疼的挖掘，還得仰賴信任的朋友將工具拿走，在黑暗中靜候，等明日的朝陽再一回無私照耀，以另一種樂觀的需要。

我想到蔡志忠的《漫畫心經》裡的一篇【實相看不見】：

　　父親：把這袋鹽放進水桶中。
　　兒子：是，鹽放進水桶了。

　　父親：再把鹽拿出來給我。
　　兒子：是，…鹽統統不見了？

　　父親：嚐嚐水桶表面的水味。
　　兒子：是鹹的。

　　父親：嚐嚐水中央，看看什麼味道？
　　兒子：也是鹹的。

　　父親：嚐嚐水底的味道看看？
　　兒子：還是鹹的。

漫畫結論寫著：「真理藏於微妙的本質裡，雖然看不見，但事實上確有這東西。…像鹽溶於水中，從裡面看不見，從表面也看不見，你只能體會、實踐。」

淚也是鹹的，溶於悲傷與快樂裡，悲傷過更能敏銳發覺快樂的細微，以不同的感受細細品嚐。如果淚水是悲觀的需要，慶幸我們很快就會有樂觀的需求，就像N與生俱來優美的高音與低音天賦，出自同一首生命樂曲，在體會與實踐中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