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雙腳曾因意外而產生粉碎性骨折。話說機器有使用期限,一部車開到一定程度要維修,我的雙腳也是。可恨的是,人類這種機器,沒有維修之方,生老病死人人逃不了。
忘了在大幾時,我的腳出了狀況,長雞眼,於是醫師替我清瘡(註:把傷口周圍壞死的肌肉挖掉,再縫起來。)。從那時到現在,這中間我的腳開了十幾次的刀。手術有大有小,其中大多是類似清瘡的小手術。若是換藥換了一陣子,傷口還沒有癒合的跡象,這時就該去找醫師了。
我印象中最深刻的一次,是妹妹辭職陪我住院的那一次。那次骨科主任聯合整型外科為我動了大手術,骨科醫生從我的腳跟骨中取出一塊被感染的小骨頭,傷口是開放性的,醫生天天來換藥時,妹妹都可以見到骨頭,就巴巴地等著傷口慢慢地癒合。妹妹擔負起照顧我的重任,天天燉鱸魚湯或雞湯給我喝,即使我已厭煩,也得把她的愛心完全吞進肚子裡。
為我動大刀的這位醫師是主任,姓陳,擅長在病人的肉內打鋼釘。但是他因為過勞而差點性命不保,因此他到美國去,由他兒子捐一小塊肝給他。另一位那次手術跟陳主任聯手為我開刀的醫師性沈,據我所知,他擅長為病人接纖細的血管和神經。但其實在教學醫院中,整型外科的工作是無所不包的。
後來我又腳傷復發了,這回找的是沈醫師,因為這算是比較小的手術,而且他長得超帥的,連我媽都在X週刊的一個小角落發現記者採訪他的照片。因為我先前曾動過一次半身麻醉手術,超級恐怖,醫護人員在你上方搭了一個ㄇ字形的橋樑,上面用一塊布蓋住,然後你就可以開始聽見他們閒聊(對不起,我無冒犯之意)和器械的摩擦聲音。
有一次,沈醫師進手術室了,我怕得很,哀求他可不可以讓我全身麻醉,他答應了,然後打開收音機,然後告訴我:「這首歌是一名西班牙男子向女孩求愛的歌喔。」瞬間像是空氣凍結住了,周圍的醫生紛紛問他是怎麼和何時學會西班牙語的。一位麻醉師把氧氣罩蓋在我臉上,我便睡著了,醒來時已在恢復室。
因為陳主任換肝的關係,有一次沈醫師無意間閒聊說,他想到外面自己開診所,因為外科醫師的工作負荷量太重了,他不想步陳主任的後塵。後來聽說他真的不在x總了。有一回我上網查詢,結果他確實開了醫美診所。醫師和護理師(請注意,現在所謂的「護士」都是有「護理師」執照的)的辛勞,我是看到臉書上的「醫勞盟」,才知道千萬之於一的醫護辛酸。
有一次去陳主任那裡回診,他很開心也很客氣地待我,畢竟我是他成功的一例。至於我這屬於外貌協會的病人,即使又出了狀況需要就醫,也會就近就診。注定要跟帥帥的沈醫師永遠說掰掰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