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七月底搬出宿舍,開始一個人在外租房。
終於擺脫那個狹小的四人房,擺脫了那個離房間很遠、有時還會停水的公共淋浴間和廁所,擺脫了那個想放聲大哭卻始終有人蹲在那兒的晒衣場。
這些終於,始終是我一個人認為的解脫。
自由,是打從心底的安然,而非外在的解脫。
一個人享受著自己的空間,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必再因為他人綁手綁腳,可以安穩地入睡。
我以為,這就是所謂的自由。
只是這份自由是建立在我與家人的爭吵上,那段日子因為臨近搬宿的最後期限,加上因為轉學考的關係,讓我身心有些崩潰。
那段日子和家人鬧得滿僵的,索性就在搬去租屋處後在學校附近找了一份工作,一上就上了將近3個月,沒有回家過。
焦躁和疲憊,讓許久不見的焦慮找上我。
在躊躇許久後,決定去學校的諮商中心。
一開始有些不知所措,不清楚自己該說什麼話、該用什麼樣的心情面對諮商師,更不知道自己帶著這樣的焦躁究竟對不對。
第一次踏進那個小小的空間時,我顯得侷促不安,雙手無處安放,身子弓成一個球形,像是要把自己包起來一樣,不敢面對任何人。
還記得諮商師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我潰堤,明明只是一句很稀鬆平常的「怎麼會想來這裡?」卻讓我哭得不成人樣。
我在那裏得到很多治癒,很多之前從沒發現過的傷口都在那裏一一獲得治療。
每個禮拜一早上11點的諮商,持續了3個月,我也在那3個月裡認識了很多人,也從他們身上獲得了很多。
我記得諮商師問過我,我想像中的安穩是什麼樣的。
我說,我想像的安穩,那個空間裡會有很多書,會有一隻貓,像是橘貓,容易養胖的那種,還有一隻狗,或許會是柴犬,也有可能是薩摩耶。
那裏會像是誠品,有人流聲,不會吵雜,反而讓人心安。
現在回過頭去想,我發現那是我想要的自由。
把自己從狂暴的風雨拉回,所有的不安惶恐都能找到一個地方安放。
一點一點的把狂亂無章的生活打理乾淨,安穩的日子便會隨之而來。
不慌不忙的你很好,但焦慮、慌亂的你也不差。
從前我很害怕自己的焦躁,很害怕自己的慌張,每當這些感覺出現時,我都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
但,這些情緒很正常,蔡康永說過一句話:「我們可以接受天上的雲亂七八糟,為什麼沒辦法接受我們自己的心亂七八糟?為什麼我們總覺得會有道理?」
那些的不安惶恐都不一定會有道理,當它襲來時,我就順著它。
哭很正常呀,為什麼哭的時候總會認為這是不對的?
焦急忙慌也沒關係啊,這不過是表達了你很想做好這件事。
亂七八糟的我和不慌不忙的我,都是我自己。
沒有好或不好,也沒有對或錯,那都是我,都是我的情緒。
當低潮來襲,先讓自己安靜一會兒,找個地方待著,等待海嘯般的低潮退去,那時的自己,會以更好姿態回來。
要感謝自己喔,不管好或壞的部分。
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該跟自己說什麼,最後還是決定跟自己說聲謝謝。
謝謝你在這些焦躁迷茫接住了自己,謝謝你沒有放棄,謝謝你的堅持,但我更謝謝你願意跨出那一步,去擁抱所有未知的一切。
這些好與壞,都鑄造了我。
要記得對自己說聲謝謝,不管所有的艱難和困頓,都要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