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
今天一早起來,便發現天空烏雲密佈,下著毛毛細雨,心緒不寧,一種不祥的預感。
直接跟公司請假,傳召小黃,馬上趕往醫院,途中一直撥打電話,卻沒人接聽,拜託,拜託,祈求一定要還在……我還沒有……好好跟你告別……
到達醫院,我掏出千元大鈔,說不要找零,就立刻趕往他身邊。
到達房間,映入眼簾的是雪白的房間,床上已空無一人,整理好的床單、被子、枕頭,就像從來沒人在這裡一樣。
桌上,放著一本相薄,一部錄音機,還有在花瓶中的紅色彼岸花,曼珠沙華。
我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到桌前,打開相薄,全是我跟他一起的合照,這是在台中吃飯的,這是我跟你在台北吃飯的,這是我們旅遊去日本的時候,這是我跟你家人一起吃飯,每一張照片,我們都是幸福滿溢的表情。
我打開錄音機,默默聽著,他最後給我的告別……
「咳咳,有在聽嗎?你有在聽的話,那大概我已經不在了吧,你現在一定很痛苦吧,抱歉呢,我很想為你擦拭眼淚,把你擁入懷中,好好安慰你,但我沒辦法……
抱歉呢,讓你這麼痛苦,原本我是打算默默把心意收在心底裡,帶著離開的,但我們因緣而相遇,也因緣讓你再度找上我,我想我該面對內心,面對命運,好好的,真誠的面對你。
我在你面前,任何的偽裝都成虛無,我們相互理解,只需一個眼神,便確認彼此的想法。我從未碰見一個像你一樣心靈相通的人,所以我愛你,不捨得你。
我原本是打算讓你恨我,遠離我,然後忘了我,但是這樣,同時違背了你我的情感,所以,我選擇這樣說,不要忘了我,雖然我讓你去尋找幸福,去找一個比我對你更好,更愛你的人,但現在,我可能也沒辦法好好跟你說恭喜你,因為我是如此愛你,如此不捨。
所以,我不強迫你,但你一定要記得好好吃飯,不舒服的時候,一定要去看醫生,然後,一定要幸福,其中也一定包含我的幸福在裡面,所以,連同我的份,好好活下去。
所以,我真心祝福你,一定要幸福。
雖然,像我這樣的好男人,可能已經絕種了。但也不要怕,要繼續勇往直前,我會一直守護你,幫你渣男退散,好不好?
抱歉呢,讓你現在這麼痛苦,但是,我愛你,不要忘了我,然後,連同我的份,活下去,祝你幸福。」
淚水,已經止不住,你還是這樣,到最後,好好的道別,也要讓我又哭又笑,你一定是怕我太難過,所以才逗我笑的吧,真是用心良苦。
我輕撫照片中的他,好想你……怎麼可能會忘了你,你現在是不是在看著我,守護著我呢……
我會幸福的,我保證,因為已經有這麼愛我的人,住進我心裡了,所以,我已經很幸福了……真的……但現在……讓我好好哭一會吧……
整個房間,充斥著女生的聲音,她哭得聲嘶力竭,任誰看都不捨,但同時,也無人能介入,這是失去親人,失去摯愛,失去一生中最愛的哭聲。
天空像是聽到女生的哭聲,作出回應,下起滂沱大雨,是為掩蓋女生的悲傷,還是,同樣為她感到悲痛。
紅色的彼岸花,曼珠沙華,花語除了是死亡的前兆、地獄的召喚,還是無盡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