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李老師才知道,阿奇的父親是眷村老兵,已經失智了,住在療養院,生活費都靠母親在外縣市幫傭。
平常家裡也沒大人,只剩他一個自己打理起居。
第三天阿奇來了,坐在教室最後面,理了一個小平頭,金黃的小平頭,像一顆陽光下的雞卵。
他戴了手指粗的金鍊子,耳骨上穿了幾個金屬環,仰著下巴,雙腿不停抖動,整節課都在滑手機。
下課後,老師把阿奇叫來跟前,叮嚀道:「你兩天沒來,要記得交假卡。」
他挑了挑眉,斜著眼,敷衍地應了一聲。
「你上次休學,是因為?」老師問。
「不好說。」阿奇敷衍地回應。
「不好說,我們到辦公室慢慢說。」老師拍拍他的肩膀。他只好不情願地拖著腳步,慢吞吞地跟著走。不過才十九歲的少年,背卻駝得像一個老者。
他耳際新生出來的黑髮,蜷曲得像一隻隻蟲虫,掙扎著不情願的人生。
「你這次復學,是最後的機會了,知道嗎?」老師拉開椅子,招呼阿奇坐下。
他大方坐下了,雙腿敞著一個大八字,手臂環抱著,賭氣地點點頭。
「來,你慢慢說吧,為什麼休學?」老師耐著性子地問。
阿奇沉默了半晌,知道拗不過也逃不了,才囁嚅地說:「我去搞音樂了。」
「搞什麼音樂?嘻哈?」老師看著他的黑底上衣,泛白的殭屍輪廓還有絲絲血痕,上頭印著「ANTI SOCIAL CLUB」,是一句死亡宣言。
「什麼都搞,你懂嗎?」阿奇挑釁地問,臉上流露出強烈的不屑,「我就是想搞一個音樂公司。你知道那些主流音樂,根本垃圾!」
「老師,我不適合這個體制啦!」阿奇咒罵著,他雙腳不耐地抖動,好像一種起跑者的姿勢,隨時就要離開現場。(三)
#日曆#蔡牧希#游牧日曆#日子#手寫 #手寫文字#手寫語錄 #小說#小說創作#文學 #故事#poem#poetry#photo#photography #handwriting#病是迷霧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