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歐神話經典導讀 (5)：《詩體埃達》有哪些 9 世界（上）

北歐神話不是一本書，是透過整理許多資料來源形，塑出來的龐雜草稿，不太確定古北歐人心中那幅畫長啥樣。一般簡介書大概不會涉及文獻之間的矛盾或差異，可是，我就愛原汁原味。

一樹各表

世界樹 (Yggdrasil) 上有哪些「領域」(heim)（為什麼不是「世界」？殼蟻回頭看前一篇）；《詩體埃達》(Poetic Edda) 和《散文埃達》(Prose Edda) 敘述有出入。或許是命名品味不同，或者指涉不同地方；是重建神話地圖的關鍵。

底下列出常見的「9 世界」。為避免失焦，不談穿插其間的神話生物、神話物件與故事，專注在有哪些「領域」。

眾神的寓所：阿斯加德 (Ásgarðr)

在〈索利姆敘詩〉(Þrymskviða) 第 18 節中，有提及阿斯加德；能從文中看出，那是諸神的老家：

Þá kvað þat Loki Laufeyjar sonr: "Þegi þú, Þórr, þeira orða. Þegar munu jötnar Ásgarð búa, nema þú þinn hamar þér of heimtir."

接著，勞菲之子洛基說話了：「閉嘴，索爾！不要幹話。除非祢能拿回祢的槌子，不然很快巨人就會住在阿斯加德了！」

古北歐語 (Old Norse) 當然沒有「幹話」，但意思差不多。《詩體埃達》沒清楚交代阿斯加德在哪裡，我們之後再慢慢推敲。

華納神族之家：華納海姆 (Vanaheim)

出自〈瓦夫蘇魯德爾之歌〉(Vafþrúðnismál)，前一節在問「尼約德爾」(Njǫrðr)（海上守護神）如何成為阿薩神族 (Æsir) 的一員？第 39 節回答道：

Í Vanaheimi skópu hann vís regin ok seldu at gíslingu goðum, í aldar rök hann mun aftr koma heim með vísum vönum.

睿智的華納神族在華納海姆創造祂，送作阿薩神族的人質。世界崩滅之後，祂將回到睿智的華納神族身邊。

神話細節不多說，知道有華納海姆，而且是華納神族的根據地即可。

精靈之鄉：阿爾夫海姆 (Álfheim)

〈格里姆尼爾之歌〉(Grímnismál) 中第 5 節提到這個地方，和華納海姆關係應該很近，也可能就是華納海姆的一部分：

Ýdalir heita, þar er Ullr hefir sér of görva sali; Alfheim Frey gáfu í árdaga tívar at tannféi.

烏爾為自己建造一座大宮，是稱為「伊達里爾」的地方；諸神在遠古的時代，曾將阿爾夫海姆當作初牙禮物贈與佛雷。

烏爾 (Ullr) 是索爾 (Þórr) 的兒子，弓獵、紫杉之神（Ýdalir 就是紫杉木之谷的意思），佛雷 (Frey) 是華納神族的重要神祇。「初牙禮物」(tand-fé) 是北歐傳統；兒童失去第一顆乳牙時贈予他貴重物；據說是「牙仙子」的由來。

暗精靈之鄉：斯瓦塔爾夫海姆 (Svartalfaheim)

《詩體埃達》沒有提到這個地方，之後我們遊歷《散文埃達》，再來瞧瞧這是哪。破哏一件事；Svartalfaheim 字面上意思是「暗精靈的領域」，因此部分揣測主張，他們與居住在山洞、低谷或地下的矮人是同種，但這一點有議論空間。

巨人的領域：約頓海姆 (Jötunheim)

約頓 (Jötun) 的中譯，常常伴隨著英譯為「巨人」，以前有寫文章討論過「巨魔」(Troll) 與「約頓」的差異；幫大家複習一件事就好：巨人不見得巨。

我們的老朋友〈女先知預言〉(Völuspá) 第 48 節有提到巨人的故鄉；沒錯，就是帕拉迪島（不對）：

Hvat er með ásum? Hvat er með alfum? Gnýr allr Jötunheimr, æsir ro á þingi, stynja dvergar fyr steindurum, veggbergs vísir. Vituð ér enn - eða hvat?

諸神有什麼消息？精靈們有什麼消息？整個約頓海姆在咆哮，阿薩神族正商議著，矮人，山之住民，在他們的石扉邊顫抖著。祢知道的還不夠嗎。諸神之父？

同樣不涉入故事太深。應該看得出來即將爆發一場恐怖衝突；這段詩歌正在揭開諸神命運 (Ragnarök) 的序幕。

人類之家：米德加德 (Miðgarðr)

同樣在〈女先知預言〉，第 4 節中：

Áðr Burs synir bjöðum of yppðu, þeir er Miðgarð mæran skópu; sól skein sunnan á salar steina, þá var grund gróin grænum lauki.

然後，布爾的子裔們抬升起平整的大地，祂們在那裡構築起偉大的米德加德；來自南方的太陽溫熱地表的岩石，欣欣向榮的韭蔥讓土地一遍翠綠。

韭蔥 (lauki) 對古日耳曼人而言似乎是神奇的植物，早期的盧恩銘文 (Runic inscription) 時常出現。布爾 (Burr) 是北歐神話中阿薩神族的元老，奧丁 (Óðinn) 祂爸。

小結

下篇會搞定《詩體埃達》的「9 世界」的其他常見地域名稱，根據這些線索，我們就能拼湊出《詩體埃達》中的神話地圖大概長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