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裡有這麼個人。算不上熟稔,卻似乎一直生活在同一座城裡,迎接相似的風雨深春。而我偏偏擅於想像,總覺得彼此間有種要斷不斷的緣份,可能有緣吧,但敢斷言咱倆實在無份。
偶爾會被提醒,曾經是有這樣一個人的。
比如在冰店巧遇,簡單招呼,回頭以後,繼續各自的生活。比如週六搭車北上台南,出站時,匆匆瞥見另一側南方而下的身影。再比如到了港口,思及對方似乎搬到附近,於是期待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以見面代替社群近況的更新。甚於每次發出新的動態消息,都有個很小很小的聲音,小到來不及琢磨,便即刻散去。大概只是想告訴他:「我在這裡。」,那是我最深處的私心。
不是喜歡、不是眷戀、不是放不下或單方面的藕斷絲連。只是恰好趕上,於是學生時代的躁動情緒,回想起來,全都成了你。
可能僅僅懷念那段情竇初開的年紀,像積陳已久,改不掉的陋習,因為往後餘生,應該不會再有這種足以讓我銘記的時間。午睡結束後,臂彎裡上浮的睡眼惺忪,還有在眼角擠出細紋的笑容莞爾,或者並肩而行,緊張裡僵持不下的尷尬片刻。
我也記得佯裝誤傳的訊息、故意坐過站的捷運,還有貼了紙條,偷偷畫上愛心的黑嘉麗。
那些都是我曾經好喜歡一個人的證明啊。所以好怕。
要是真忘了,也許再無法明白喜歡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所以會對九月出生的星座異常執著,為了令喜歡刻骨。試著告訴自己,那只是迷信。所以像楚門,在不同人身上東拼西湊,想看見一個似是而非的你。
這是放過回憶的練習。晚安。祝我們別再相見,或者相見,但再也認不得彼此。擦肩而過,混跡人群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