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竊聽器?
我心裡一驚,從來不知道有發生過這件事,只能裝作鎮定,「嗯,有檢查過就好。」
那人又滔滔不絕,告訴我他們調查了所有員工的背景和金錢往來,把一些可能有道德問題的人都辭退,並且又增加一些安全檢查的細節,非常慎重看待,也謝謝我們沒有就此失望,再次給了他們機會服務。
我邊聽他的話,邊想起他接任總經理前不久換了現在開的這輛車,大概就是因為這件事情。
車子駛到停車位時,宋明璋已經等在那裡,見到我下來,牽住我的手,問:「怎麼樣?有沒有要調整的地方?」
我朝他笑了下,「我覺得很好,可能要開開看才知道。」
車廠的人朝宋明璋鞠躬,宋明璋和他寒暄兩句,又謝謝他把車整理好、親自送過來,我才知道原來這人竟是車廠的總負責人。
完成交車之後,那人很快就離開了,宋明璋牽著我回家,和我說,明天早一點起床,他載我去練車場練習,然後再一塊去上班。
「其實我可以自己報駕訓班去練習?」我說,我查了一些資料,知道很多和我一樣有駕照沒經驗的人也會這樣做。
「我不太想讓你跟別的男人待在一塊這麼長時間。」宋明璋正經道,拉起我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我教你的話,還能跟你多一點相處時間。」
他都這樣說了,我當然只能道:「……好吧。」
宋明璋很滿意我的答案,又親了我的臉頰兩下,我圈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抬臉看他,他也安靜地讓我看,並且專注地看我。
我的腦袋裡閃過很多想問他的事情,比如剛剛車廠那人說的定位竊聽器,比如Ryan以及夏治原說的那些話等等。
他出生在富貴之家,又肩負一家公司的生計,有許多往來人情需要算計,或者安全上的顧慮,他習慣要掌握好、照顧好全部的人事物,現在他所擁有的、看似輕鬆運行的一切,大概在背後都花了相當大的心力,我和他交往這段日子,看見的恐怕只有一小角而已。
我想,就像他沒有告訴我當初喬董事借葉小姐房子休養還有其他原因,這些事情他不和我說,大概也有他的理由。
過了良久,我問他:「忙了一天,是不是很累?」
他嗯了聲,回答:「抱著你就不累了。」
我朝他笑了下,「以後我去讀書的話,你抱不到我,怎麼辦?」
「唔,能夠聽聽你的聲音,和你說說話,也都可以的。」他說。
「……以後我每天都會跟你講電話。」我回答。
宋明璋笑了下,不當一回事,「等你去了就知道,會很忙的。」見我瞪他,他又改口,「嗯,一個星期至少兩、三天,怎麼樣?」
「……好。」我和他約定。
隔天早上,我們早早起床,宋明璋開著新車,載我去練車場,然後和我交換座位,坐在副駕駛座,先陪著我熟悉車子,然後才開始在練車場裡面繞。
許久沒有握方向盤,我一開始有些緊張,心臟怦怦跳的,宋明璋倒是安然坐著,一一指導我,先作什麼再做什麼,非常有耐性,有時我做錯,差點去碰撞到,他也沒有生氣,只是要我不緊張,慢慢來,替我看著周遭,告訴我要怎麼開,如果做對了,他還會開口鼓勵我。
在他的引導下,我漸漸不緊張了,能專注在練習上,練完幾輪,差不多到上班時間,我們才交換回來,由他開去公司。
和宋明璋分開、進到辦公室,我坐在位置上,處理了一些事情,突然有個人靠過來,用氣音喊了我一聲,「小八!」
我抬頭一看,是陸明治,他朝我裂嘴一笑,「你好認真上班。」
「……領公司薪水可以不做事嗎?陸董事。」我說,不過還是起身,和輝哥打了聲招呼,跟他走出辦公室,不然他過來我這裡,其他職員都默默往這邊注意,壓力有點大。
投資上的一些決策在家裡就能處理,所以陸明治平日很少到公司,他今天來是有些文件要簽,處理完了,宋明璋正在忙,沒空理他,所以他才跑來看我在幹嘛,想找我聊天。
我們到公司附近的連鎖咖啡廳去,叫了兩杯咖啡坐下來喝。
他之前也去美國念研究所,和我分享了很多美國經,知道宋明璋替我安排好生活上的事情,非常羨慕,「我去讀書的時候還沒認識宋小二,不然就有人可以跟著我去打下手了。」
聽到他的話,我忍不住笑。
最近幾周宋明曦出差去國外,陸明治本來想跟,但被宋明曦狠心拒絕,他非常哀怨。
他們兩人一向形影不離,這很反常,我問為什麼二姐不讓他跟,陸明治突然可疑地紅了下臉,支支吾吾道:「她去巴黎,以前我們在那裡度蜜月,我很想『回味』一下嘛。」
我聽了馬上意會過來。
真是好一個回味。
「難怪二姐不讓你去。」我道,陸明治要是去了,大概宋明曦會被煩得不能工作。
陸明治浮誇地做了一個捧心的動作,「小八你好狠的心!怎麼捨得拆散我們二二六六組合呢!」
「夠了喔。」我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後面說起一些公司內部的事情,他對我沒有避諱,告訴我現在公司把裕辛的財務也整併完成,所以他才會需要過來簽一些文件,埋怨道:「裕辛的投資根本就是一團糟,要收拾那些害我都多了兩根白頭髮。」
我看著他,突然想到或許能夠問他有關Ryan的事情,想一想,先從比較容易的開口:「好像游世強和Ryan那些人被帶走後,就沒有什麼下文了?」
陸明治搖搖頭,回答道:「不是沒下文,是後續那些事情媒體懶得報,這些記者只喜歡看人家被抓去關而已。」
他告訴我,這些人還在羈押當中,不過根據他掌握的消息,大概這一、兩週檢方就會結束偵查、提起公訴。
「明璋曾經說過,他本來沒有這麼快要接任,是因為這件事情,所以才這麼快把Ryan拉下來嗎?」我試探地詢問。
只是問題剛出口,陸明治就深深看了我一眼,直接道:「你平常跟小三不聊這些嗎?」
我尷尬地呃了聲,解釋道:「……平常,平常似乎不好聊到這個。」
「你們這樣不行啦!看來宋小三需要高人指點指點。」陸明治說,「跟另一半怎麼可以只親親不談心!」
「我們平常聊很多的!」我怕他真的要去找宋明璋,只好趕緊道:「只是他接任時我們才剛交往,可能他也不好跟我說這麼多,就錯過了聊這件事的時機。」
「但我看你很想知道啊?」陸明治又道,「不然為什麼會記到這時候來問我?」
我緊張地握著咖啡杯,感到有點無措,有種被看破手腳的窘迫,正在想著該怎麼說,陸明治突然一笑,認真道:「小葉,你想知道什麼?」
我呆了下,他又說:「我覺得你不會平白無故想從我這裡問這些而不去問宋小三,你想知道的是什麼?」
陸明治的語氣並不嚴厲,而是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我,我張了張口,放棄那些掩飾的話語,老實道:「……我想知道明璋到底做了什麼。」
陸明治沒有接話,只是看著我,我繼續解釋道:「有太多、我不知道的地方了。Ryan之前來公司吵鬧,說他是被明璋跟喬董事騙了;我前男友、呃、就是裕辛的夏治原,說明璋為我搞了很多事情……我不是說我相信他們,但是,我到昨天才知道,明璋的車曾經被裝過定位竊聽器。」
我忍不住抹了抹臉,「我覺得這些事情好像圍繞著我,但我又什麼都不知道。」
「……我知道明璋做事一定有他的想法,只是太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就在他身邊,但我卻什麼都不曉得。」
「我,我不想只是都被他保護著、安排著,就算我什麼都做不了,我也不想一無所知。」我有點語無倫次地說。
聽我說完,陸明治嘆了口氣,道:「我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你們兩個黏成這樣,他都求婚了、你也答應了,但是每次問他什麼時候結婚,宋小三總是告訴我們,還需要等一等,現在我終於知道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