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剛開始自己出來創業的時候,有次過年,我們付完貨款已經沒錢了,那時候我大著肚子走去菜市場,買了兩把菜,看著市場上的百合花開得那麼漂亮,還有那綠色的橘子也感覺好好吃,只可惜沒錢買。後來是鄰居不小心弄壞冰箱,你爸去修冰箱賺了900塊,我就用那900塊買了一副拜拜的牲禮,總算可以過年。」於是從我有記憶起,每年過年,家裡總有開得燦爛的百合花和一箱綠橘。
「失去過節感」,是這幾年來與朋友家人茶餘飯後常常提起的話題。每每聊著,我們就會說起民國8~90年時,那時每個傳統節氣都令人期待,每個美好的回憶幾乎都與節慶有關。
我想所謂的「節日感」,是從「準備過節」那一刻就開始了。
冷氣師傅的收入分大小月,以前父親活躍的時候,冷氣師傅這個行業不像現在一樣,因為暖化所以大家捧著錢請,父親經歷過一段光怪陸離的競爭時光。
雖然那時家裡經濟拮据沒辦法有什麼享受,可是父母都很注重在有限的消費內,在家庭內注入儀式感。其中一項重要的「儀式工具」,就在板橋長興豆沙餅店。我還小時後記得坐在父親廂型車的後座,和一堆冷氣工程用的工具為伍,一家子浩浩蕩蕩地去買白豆沙餅。
越靠近中秋,餅店前的大馬路總是車水馬龍。父親會叫母親去買,父女三人就在車上等。長興的白豆沙餅就像收在盒子裡的月亮,甜滋滋的,看到盒子就知道中秋來了,從某一天起,它成為家裡中秋節儀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然後是郊外的產業道路或溪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