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爛人生較快活:《唬爛三小》每個一生都是一部私電影

2023/10/06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你如果問我對這世界的看法,我會跟你說,世界和人生一樣,一切都是唬爛三小。」 ——黃信堯
導演與同學的合影

導演與同學的合影


上一次看完這部金馬影展特映的紀錄片後《唬爛三小》(Bluffing,2005),每一天我都好想空出一個時間,好好地去書寫我對這部電影的感覺,困難點跟《鳥人》一樣,重拾回來書寫,當下的感覺少掉很多,所以只能用較不精確的心得來記錄了。


直指人心的鏡頭語言

紀錄片的強項在於必須寫實,至少真實的程度高於劇情片,因此穿透力總是能帶觀眾到達劇情片無法到的地方。縱使紀錄片仍帶有個人觀點,不過這裡仍然採取一個十分接近的角度,記錄下一切。這部片更渾然天成的原因,來自於影片被拍下的時候,是導演當初剛踏入紀錄片摸索時的學習階段,並把周遭同學拿來當作練習的對象,從中揣摩自己想要切入的角度,拍攝者與被攝者的距離等;甚至因為出發點來自於隨手拿起就拍的機動性,更能將十分日常的、非刻意式的生活切片給完整地保留下來,這也是為什麼這部紀錄片看似很普通,卻直直地穿透人心。因為無論二十多年前或是現在,一群男孩聚在一起一樣是那些垃圾話。但鏡頭對男孩到男人時的臉仍沒有放過,直覺式地放大、特寫,完全可以看到膚質的樣子,讓鏡頭內的男孩們的所做所為、唬爛話更加真實,卻也透露出侵略式的窺探。就像導演映後說的,同學們不知道影像的影響力有多遠多深。

因為其中一位友人傑出國深造後,導演才再將所有的片段整理起來,以當時紀錄片導演習慣的口白作為全片的敘式基調(口白風格延伸至《大佛普拉斯》,將原本的練習影片轉化成一種紀念的形式,讓大家也能緬懷這段看似天天唬爛,實則相互扶持的時光,種種男性般的光輝,在映後座談時,也能聽到導演大致說明朋友的近況,可以想見真摯的情誼至今不斷(鏡頭外的真實世界)。


自然捕捉同學情誼

我尤其喜歡啊堯導演要拍玉龍去台北工作、坐火車北上前,在鏡頭外對朋友喊話:「你不給我載一下,我要拍玉龍去坐火車。」或是玉龍退伍時,一群人在外面拍著他的三字經反應。或是用重複剪接的方式,吐槽自大愛話唬爛的天尊,他的每一句「理想」,朋友們都接著一句「唬爛三小」。甚至在吞減肥藥事件後,鏡頭對著玉龍,任憑他敘述著當時的情況,趕到飯店、看著同學躺在那裡的樣子不知為何竟笑了出來、看到帳單的反應等,一步步揭曉玉尊生命無礙的訊息。

然而所有的生活點滴、所有的鋪陳因為不是照著時間軸,而是人物去剪接,這樣的設計,似乎都要去回應最後傑的幾分鐘在自在軒的半身鏡頭。

只見啊堯導演訪問傑一整天在自在軒喝了什麼飲料,做了什麼事。他一杯一杯地細數,大綠、大綠⋯⋯4杯大綠,第5杯是烏龍,只因為綠茶賣完了,每一杯都代表他花了一些時間見了一位朋友,說了一些話。啊堯導演問他,這樣一整天下來,他有什麼感想,傑的視線總看著旁邊,手上不時把玩著打火機、手指夾著煙,很平淡地說人生沒有意義,可是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確實,在唬爛垃圾話的當下,總覺得就是把話說出去,或把對方的話聽進去、或忘記,乍看沒什麼太大的意義,問題也不一定有什麼解決方式。時間一樣繼續在走,年歲增長,仍有新的煩惱接踵而來。不如直接凝視著那場畫質超差的一場雨,構圖隨便、收音也不佳的短短幾分鐘,就像生活中好多個片刻,不怎麼美麗,或根本不會去注意的某些時刻,才有稍微感到活著的想法。但人生似乎就是由這些看似不怎樣的畫面、唬爛的對話累積起來的。難怪阿堯導演說,這個世界,一切都是唬爛三小。

我也是這麼覺得,而且我也認為,沒什麼不好。

吳鳥
吳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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