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電影總是用相對幽默的方式處理社會議題,電影「達令我的愛」也是一樣,它透過一對母女共同面對女兒的婚姻暴力問題,帶觀眾思考社會議題。婚姻暴力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因為他牽扯的問題的確很多。特別是,當被暴力者是經濟無法獨立的一方,或者加害者用情感、用情緒勒索的方式,都會讓被家暴者怯於去面對家暴,做出對的回應。再加上,若被暴力者受到社會保守氛圍所影響,即使在現代社會中,對於婚姻暴力的問題,有比過往更加的進步對於婚姻暴力的問題,有比過往更加的進步,但整體氛圍卻仍不利被家暴者。
在印度,女性的地位是相對低的,這在電影中處處可見。譬如,離婚的女人是會受到異樣眼光看待,因此,在電影中,女主角芭魯的媽媽表達出寧可殺死施暴力的丈夫,也不能離婚。在電影中,芭魯與男主角漢薩是相戀結婚的,原本可以期待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卻在結婚之後,漢薩染上得了酒癮。每天晚上,一旦有不如意的事,譬如芭魯所煮的飯中有石頭、芭魯盼望房子可以配合建商都更好住新的大樓,漢薩就發酒瘋毆打芭魯。在電影中,芭魯想要偷偷地在食物中放戒酒藥,在被漢薩發現之後,他開始對芭魯家暴。在這個劇情中,漢薩說「你以為可以隨便給我下藥?當我是畜生啊?」芭魯回答說「你喝醉就會變惡魔!我只是想讓你變回人類!」在這句話之中,可見芭魯活在婚姻暴力之下,就好像和惡魔生活在一起一樣的痛苦。
在這樣痛苦的情況之下,其實,觀眾很快地就贊同芭魯應該透過離婚解決問題。不過,就如前言所說的,在印度的社會氛圍之中,離婚的女人是會受到異樣的眼光看待。因此,芭魯的媽媽盼望芭魯離開丈夫漢薩,不斷暗示芭魯要偷偷地將他殺害,譬如一開始希望芭魯用老鼠藥毒死他。或許,以一般的眼光,離婚才是上策,許多時候並不如意,更何況婚姻的暴力往往牽扯更多千絲萬縷的情感問題,這讓被家暴者很難逃離加害者的魔掌。在一次透過朋友祖菲的報警,差點讓漢薩被關進監獄三年。在最後關頭,芭魯在漢薩的情緒勒索之下,選擇再一次原諒丈夫,沒有指控他家暴。當芭魯和媽媽一起走出警局時,媽媽跟他說了一個寓言,就是「有一天叢林發生一場洪水,一隻青蛙在河邊休息,一隻蠍子被困在洪水中,求青蛙幫忙。蠍子說:「請行行好幫我渡河。」青蛙說:「萬一你螫我怎麼辦?」蠍子說:「傻瓜,我螫你的話,我們都會淹死,我幹嘛自找死路?」青蛙心想:「也對,來幫他吧!」於是,青蛙讓蠍子跳到他背上,開始一起渡河,可是就在他們來到河中央時,蠍子還是螫了青蛙。青蛙問:「你為什麼螫我?」蠍子說:「我是蠍子,天生就是會螫人。」的確,在現實上,會家暴的人是很難改變的,因為那伴隨著許多心理因素,包括原生家庭的問題、壓力承受度低下…等等的問題。
劇情的發展,也朝著男主角天生是蠍子,很難改掉家暴習慣的這個方向發展。最終,讓芭魯覺醒的事件,就是漢薩懷疑懷孕的她是與祖菲偷情,再次施展暴力,最終讓芭魯流產。因此,芭魯開始展開報復行動,一開始,她打定主意就是要殺了漢薩,但她一直下不了決定,只能將漢薩綁起來限制行動。不過,綁架的事情漸漸地掩蓋不住,整個事件卻開始戲劇性的發展。由於漢薩的酒鬼、家庭暴力的形象,讓他無法在工作上的長官來家庭訪問、或者在警局的訊問之下得到信任,讓芭魯等人逃過一劫。這樣的發展促使芭魯決定盡快殺害漢薩,在幾次嘗試之後都無法下最後的毒手。就在芭魯等人,將漢薩帶鐵路旁,並把他綁在鐵軌上,眾人等著火車過去,最後漢薩被碾死。就在緊要關頭,芭魯開始後悔,決定解救鐵軌上的漢薩。當芭魯的媽媽阻止她就漢薩,她對媽媽說:「他是活該,但我是青蛙!我為什麼要跟他一樣(是蠍子)」,藉著又說「我變成蠍子淹死這隻蠍子是不對的」,媽媽說「你永遠不會變成蠍子!」芭魯回說「我綁他、打他,現在還要殺了他!怎麼可能不變成蠍子?」最後,媽媽問她說「你做這些是為什麼?」芭魯回答說「為了尊嚴!但尊嚴是我的,我何必找他要?我何必跟他一起淹死?」媽媽回「那他對你做的那些事呢?」她回「他總一天會付出代價,但妳想想,如果我殺了他,就再也擺脫不了他,他會一直陰魂不散!」
芭魯的最後選擇,是非常正確的選擇,當我們怨恨一個人,若沒有正確的處理,最終我們就會成為跟這個人一樣。就如同一位基督教倫理學家Joseph L. Allen在面對離婚的議題提到「若不選擇離婚,那麼另一方可能失去一個『成為一個人』,那麼離婚是合理的,因為至少讓另一方成為一個人,儘管他不再是成為配偶(as spouse)」活在在婚姻暴力之下,讓人無法成為「一個人」,用錯誤的方式,更讓人和加害者一樣成為會螫人的蠍子、會殺人的惡魔。面對仇恨,往往想要用仇恨來回應,這會讓我們變成一個連我們自己都厭惡的人。只有徹底與加害者斷絕所有的關係,才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就如同最後漢薩要求芭魯「重新開始」,芭魯回答說「我會重新開始,一個人。」表達出她徹底與加害者斷絕所有的關係,包括不再想要報復他,好讓他陰魂不散。面對讓我們受傷的人,最好的回應就是讓自己不受到任何的影響,好讓自己的生命完全擺脫對方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