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電影《小曉》

2023/12/25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我始終反覆在思考,該如何談《小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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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緣際會在今年9月,到了一所國中擔任特教老師。這是我人生第一次接觸到特殊教育。ADHD、自閉症、學習障礙、情緒障礙的孩子們,都是會出現在我班上的。從剛開始,師生之間還在彼此熟悉,到現在已經過了4個月,我和這群特別的孩子也漸漸形成了相處的默契。

《小曉》上映前,我曾詢問過班上孩子們是否會去看。當時有位ADHD的孩子立刻提問:「老師,這部電影在講什麼?」我說:「是一部關於ADHD小孩的故事。」孩子回答:「老師,那你可以看我就好啊。」我當下雖然笑了出來,但事後想想,其實心中是些許不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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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台灣在國小、國中、高中教育階段都設有特殊教育的班級,讓這些特別的孩子能夠接受更好的教學資源,另外,輔導室也普遍設有特教組,專門提供個別管理和輔導的服務。然而,當這些孩子回到原本班級時,卻有可能遭遇其他學生的排斥或霸凌。他們的衝動行為或是不可控的情緒宣洩,有很大機率並不受到包容和體諒。畢竟都是尚未成熟的孩子,難免無法對突如其來的行為和情緒全盤接納,甚至給予適當的應對。


ADHD全稱為「注意力不足與過動症」(Attention deficit and hyperkinetic disorders)。其主要症狀包含:專注時間短;易有衝動冒然行為;容易分心;躁動等等。小曉就是典型的ADHD孩子。她有非常明顯的內/外化行為。承受壓力時會尖叫、破壞物品、發脾氣、過動,加之焦慮、抑鬱、哭泣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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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在影像裡,看見一名典型的ADHD小孩與其親屬、同儕和師長之間的互動,是屢屢挫敗的。母親的無能為力和逐漸放棄,校方的刻意迴避和視若無睹,都在在展示了ADHD被污名的現況。一場家長協調會,彷彿只是走個行政流程,問題根本懸而未解。


我印象特別深刻的部分是,小曉曾經努力想融入群體,她試著與同學分享自己的糖果,卻反而招致更加嚴重的歧視和霸凌。我亦反思,片中那位極力討好家長、安撫學生的保羅老師,是否該是我效仿的對象?答案是否定的。保羅的失敗,正因為他踩在了師生與親師關係失控的邊緣。電影讓我們注意到保羅讓自己站在小曉的那邊,期許自己能成為小曉傾訴心聲的對象。然而用力過猛的後果就是全然的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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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父親的缺席和母親的在場,則形成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景。缺席的人指手畫腳,絲毫不見在場的人失去的不僅僅是生活,更是日復一日的崩潰。母親變得不知該如何與女兒相處,該說什麼話?該給什麼回應?母親只能一次次嘗試,又一次次碰壁,深陷在循環不止的迴圈裡。而父親就只是短暫的現身,旋即轉身離去,將所有責任再次丟給母親一人承擔。


我班上的孩子也多有像這樣家庭功能失衡的情況,更甚者,雙親對孩子是不聞不問的,服藥的事情交給老師,掛號看診的事情交給老師,未來求學的事情交給老師,幾乎所有問題都盡可能交給老師解決,這都是真實發生在日常生活裡的。


《小曉》的確拍出了那種現實的無力感,儘管它不是這個議題的全貌,但卻是很有可能真實存在的個案。也因為《小曉》,而引發了更多人對此的關注。即使情況尚未變得更好,對ADHD的認識也尚未變得更普及,但它確實在往好的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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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我問了班上有去看《小曉》的孩子們感想如何?

他們說,小曉的狀態比他們更加嚴重,但他們完全能夠理解小曉。

這或許才是對《小曉》最好的評價。

本專題以分享「NFT」和區塊鏈相關之觀察筆記與創作心得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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