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明白,並不是所有的痛苦都能得到救贖與解脫,真正的勇氣,也不意味著要克服痛苦,或是將我至今承受的一切折磨,轉化成所謂的「生命祝福」。
勇氣是,在痛苦到寧願一睡不醒,就此長眠時,依然願意睜眼醒來,按掉手機鬧鐘,起身面對每一天;
勇氣是,當失去血色的心,顯然碎裂成千萬片,並且再也無法拼湊回去時,依然一片一片拾起殘破的碎片,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裡;
勇氣是,當我站在不知墜入何處、深不見底的黑洞邊緣,俯看著無止盡的黑暗,但決定不轉身逃避,不用「正向思考」、「我很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這種短暫效用的止痛藥,來掩飾自己的不適。
痛苦與悲傷是愛的延續,而勇氣則讓這份強烈的愛更好更廣地展開,悲傷與痛苦不是待解決的「問題」或「病灶」,因為它們的本體就是愛,我可以讓愛所有的樣貌,真實展示顯現在我的生命中。
說出讓人恐懼的事實,這才是我所需要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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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清楚知道,看著他人鮮血淋漓地被悲傷所撕裂支解,是可怕的,接近痛苦,會讓自身也感受到不舒服;因為我們都明瞭,生命的瞬息萬變,總教人猝不及防,所以會選擇斷開連結,轉變為批評與責怪,或是羞辱與「儘快恢復正常」的催促,而非展現會讓自身也感受到痛苦的,同理心與共感。
將痛苦與悲傷歸錯,迴避、排斥、拒絕與責怪,讓我們得以與不適的情緒保持距離,讓我們相信自己是「安全的」,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反應。
如果無法跨越過痛苦,似乎代表著做錯了什麼?
要做的,僅僅是經歷自己的生命,而不是超脫這一切,體驗及貼近人性的本質,而非疏離壓抑。雖說一切有相,皆是虛妄,但是淚水與顫抖卻是真切感受到的,坦然接受,不需要否認、丟棄或拋下,讓這些所謂的「罣礙」,成為你不斷推進前行的生命旅途中,一個深刻的標記。
我相信,總有一些人,終會出現一群人,我坐在他們身旁哭泣,但仍視我為戰士而非失敗弱者。全心的悲傷不會阻礙成長,不會讓我們失去力量,不被看見與理解,才會讓我們與生命失去連結,最終乾枯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