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做更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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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亦師亦友的生涯貴人

小紅,一位曾經是我引以為傲的朋友,也是我信任的導師,當時,我覺得這輩子能結識他是很幸運的一件事,而即便現在我們沒有往來了,我依然這麼覺得。

我在他身上學到很多過去的自己不曾擁有的想法、觀念、行為,他跟我之間的關係亦師亦友。

還記得一開始跟他認識時,我對小紅很防備,特別是在他說出:「我大學主修臨床心理。」這句話後。

當時的我對心理學很反感,我認為那是害人的工具。

但在這之後跟他的相處上,他卻徹底改變了我的想法。


「如果你不管理好自己,就是等著被別人管。」這是他教過我的一句話,我至今印象深刻,也一直以此為宗旨在做任何事情,不論正職工作、社交、感情,還是自己的興趣上。

跟他認識的時間有8年之久,這期間一起經歷過的事情太多,我們也有吵架過,有時候是他的錯,有時候是我的錯,這中間,不變的是每一次吵完,我們都會互相檢討。

透過檢討,我跟他學到很多跟自己以往不同的待人處事方式,我也漸漸跟過去的自己拉開差距;我完全可以說,會有現在的我,都是因為跟他學到的價值觀,我把很多跟他學到的事情結合了之後,形塑出了現在的自己,一個我認為更好的自己。


你可以當一個做更好選擇的人

有些人在你生命中留下的話語,註定會成為烙印在你靈魂上的印記。

那是我們吵得最兇的一次,原因是他原本跟我約好的行程,在我都已經搭上通往桃園的火車後,臨時跟我取消。

「不好意思,我跟我女友吵架,離不開,這次的約先取消吧。」小紅在電話中說道。

「嗯哼。」我敷衍的應了一聲後,直接將電話掛斷,藉此表達我的不滿。

沒過多久,電話再度響了起來。

看到號碼是他的,我直接按下拒接。

「你什麼意思?直接這樣掛人電話禮貌嗎?就算我爽約你該有的禮貌也要有吧!」緊接著就是他一連串的訊息鋪天蓋地而來。

我直接已讀,選擇不回。我知道後果,他會很生氣,下次見面肯定會接著吵,不然就是晚一點他電話就會再度打來,要我給出一番解釋。但我當下就不想解釋。

要說我當下有情緒嗎?有,肯定是有的,但說我失控嗎?其實也不至於,因為我是有意識的在這麼做。

我選擇應對的方式是「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幾個小時後,當我搭著火車回到台北後,小紅的電話又打來了,這次我選擇接起。

「你還在生氣嗎?」他問道,口氣意外的沒那麼情緒化。

「喔,你知道我會生氣啊?」我有點戲謔又語帶譏諷的說道。

「我知道,換成是我我也會,但你需要直接掛電話嗎?這不是個禮貌的行為。」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對於不會尊重的人一向以相同的方式對待。」我繼續冷言冷語。「古有云:『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如果要我還用禮貌的方式對待你的不尊重,那你用什麼方式對待我的禮貌?」

「你說的對,我確實不夠尊重你,剛剛傳給你的訊息是我情緒失控了;但是,我覺得你可以做不一樣的選擇。」他說道。

「什麼選擇?」

「你可以直接當下就告訴我:『我現在很生氣,因為我覺得你沒有尊重我,所以我不想跟你說話。』說完之後,你再結束這通電話。」

「憑什麼?你憑什麼在自己做了那麼過分的行為後,依然覺得自己值得被好好對待?」我的情緒再度被挑起,剛才好不容易被我遺忘的怒意再度竄起,像是剛被拋進籠中的猛虎般,張牙舞爪的渾欲衝出牢籠。

「我不是覺得自己值得被善待,我是覺得『你可以當一個做更好選擇的人』。」他這麼說道。

「嗯......」我有點被說動,剛要升起的情緒漸漸降了下去。

「你可以選擇用更好的方式對待別人,而不要受到他人的影響。」看我的反應似乎有被說服,情緒縮了回去,他打鐵趁熱,緊接著說道。

「我會好好思考你說的話,但你依然欠我一個道歉。」我說道。

「你想吃什麼?我們下次見面去吃,我請你。」

「那就火鍋吧,我要吃辣的。」

這場爭吵就這麼結束了,而在那之後,我也決定用更好的方式去對待他人,無論別人用什麼方式對待我,即便有時候真的很困難。我也一直記得那他的那句話:「你可以當一個做更好選擇的人。」


變調

原來,你教我的,你自己都做不好。

在我大學畢業後第二年,我們依舊保持聯絡,偶爾會聚一下聊聊彼此近況,有時候心情不好我也會找他聊聊。這時候的我已經不再對心理學有成見,甚至我大學時期也自己去修了心理學,我認為學過心理學也讓我更懂得怎麼去幫助他人,至今我依然認定心理學可以是助人的利器。

那陣子他會跟一群朋友一起辦活動,週末的時候我會去參加他們辦的活動,透過他們辦的活動,我也認識了一些朋友。

在這期間認識的其中一位朋友跟我非常對拍,她叫小明,我們一起玩陣營類的桌遊時總是全場掌握度最高的人。我們兩個絕對不能在同一陣營,如果在同一陣營,另外一個陣營一定被耍得團團轉。

我跟小紅、小明也有一起出去玩過,那次我們一起去了北投。是小紅開車載我們的,在旅程中也不難看出小紅跟小明之間在曖昧。

「你是不是喜歡小明?」當天行程結束我回到家後就打了電話問小紅。

「我們是有在曖昧,不過...…」

「不過什麼?你有女友你自己有意識到吧?」我打斷了他的話。

「我知道,不過我跟女友沒之前那麼親密了,之後可能就要分了。」

「那我建議你是趕快分了。」這已經是我能接受的底線了,我難以接受自己視之為好友的人現在竟然管不住自己,在我面前搞外遇。

「好,我知道,我會找時間跟她好好談。」


然而,過陣子後,我最不想面對的事情就發生了。

「小紅跟我發生關係了,而且他現在都不回我訊息也不接電話。」我看到小明的訊息後,當下瞬間感到一陣怒意竄上心頭。

我約了小紅一天,那天我特地請假,跟他一起出去,在路上,我也直接攤牌了。

「小明找過我了,你們的事情,她都說了。」我直接說道。

「我知道她會這樣做。」他看起來完全不意外,這反倒讓我有點惱火。

「所以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跟女友分了嗎?」我問道。

「沒有。但我不會再跟小明接觸了。」

「你什麼意思?所以你還要跟女友在一起?你不是說你們沒那麼親近了?」我追問道。

「畢竟,我們還是情侶,也還一起租同一間公寓,我不可能把她趕走,然後要小明來跟我合租。」

「所以你在做事情前為什麼沒想到這些?」我有點被激怒了,不單純是因為他做事情的邏輯完全說不通,更多的是我亦師亦友的一位好朋友、好榜樣現在在我面前,說的說詞每一字、每一句,我都能用他教過我的話狠狠打他的臉。「在行動之前,先想好後果,這不是你教我的嗎?」我追加了一句。

他沒說話。

「如果管理不好自己,就等著被別人管,這不是你教我的嗎?」我在心裡追問道,但我沒說出口,因為說出來後,還會再有下一句,然後再下一句,再下一句。

「總之,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我也不會讓我女友知道。」他說道。

這次,換我不說話了,因為這又是下一句詰問:「不要存僥倖心態做事,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數十句『這不是你教我的嗎?』最後到了我嘴邊,卻只變成一句:「你真的要好好處理,不然我不知道小明的個性會不會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到時候你的形象搞不好都會毀掉。」其實,在我眼中也所剩無幾了。

「好,我知道了。」


最後一次檢討

往後的路要自己走下去,也只跟自己檢討。

然而,過陣子之後,我卻從小明那邊得知,他壓根兒沒處理,他任由事情經過,連道歉也沒有。

「你明知我有道德潔癖,我沒辦法接受跟這樣的人繼續當朋友,你依然做了我最厭惡的事情,你從一開始就沒把我當朋友吧?」那天,我直接傳訊息給小紅跟他說了這段話。

沒多久,他電話就打來了。

「你在說什麼?突然傳這些什麼意思?」我接起電話後,他說道。

「你跟小明的事情,已經是踩到我底線了,我問了你後,你說要好好處理,結果你處理了什麼?現在小明說你根本連道歉都沒有,請問你的承諾是怎麼回事?這麼廉價嗎?」我連珠炮似的質問他。

「這件事從一開始到現在,到底跟你有什麼關係?」出乎我意料的回覆,他的口氣也變的十分不友好,我愣了一下,但旋即就做出反應。

「跟我有什麼關係?你是我朋友,小明也是我朋友,你再說一次,跟我有什麼關係?」

「朋友的事情你都想管是吧?你很閒嗎?」

「我不閒,是因為是你我才管。你做了錯事,我提醒過你,而你依然故我,甚至還敢跟我講你不要讓女友知道就好。從一開始你做的事情就已經是踩我底線,我的道德潔癖不允許我跟你這種人來往,而我已經放下自己的原則,嘗試跟你溝通希望你行為有所改善,但你依然存僥倖心態啊!」我壓抑的怒火徹底爆發,完全不留喘息空間的轟炸他。

「你可以不要管!更何況,我錯了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點明直接告訴我我錯了?我說不要讓女友知道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直接說?做為一個朋友,你不應該跟我說嗎?」他吼道。

「好,我不要管。從今以後,你的所有事情都跟我無關了。」我直接把電話掛了。


電話掛了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已經氣到握緊了右手的拳頭,緊到手指被我捏到發紫,我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麼生氣了。

覺察到自己的情緒後,我慢慢的讓自己的情緒由緊繃到舒緩,最後,我把這位我視之為驕傲的好友鎖進黑名單中,然後獨自坐在床頭。

過了不知道多久後,我才回過神來意識到,這次,不會再有人跟我一起檢討了;因此,我決定自己做檢討。

我在手機的備忘錄上一條條的寫下:

我沒做出更好的選擇,我掛了他的電話。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怎麼面對這個我視之為一輩子知交的人,竟然錯的離譜還沒有自知之明,甚至到了最後還反問我怎麼不告訴他他錯了。

而我情緒如此失控的根本原因在於,這件事上他錯的每個點,都是他自己教過我的,然而,他沒有一件事做到,甚至還敢理直氣壯的質問我為什麼不跟他講。

我自己作為他的朋友,我沒有很直接、明確的告知他他的錯誤,沒有用力的拉他一把,才致如今的局面,我確實沒有盡到這份友情的責任。

我將自己的價值觀強加於他身上,認定他應該要跟我一樣,但他本就沒有必要跟我相同;是我自己一路走來學了太多他告訴我的想法,他自己也許從來就不是這樣的人,只是他在某一本書或某個電影中看到這些道理,然後教給我而已。


檢討完後,我又面臨了一個問題:「如果這些他教我的他自己都做不到,那他教給我,我憑什麼要聽他的?」

這時候那一句話又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你可以當一個做更好選擇的人。」

到此,我的檢討就結束了。


如果他教我的,他自己都做不好,那就由我來替他做好。

在這之後,我沒有再遇到任何一位我覺得可以作為一輩子知交的人,每一次的檢討也都是我自己檢討,但所有他曾經教過我的一切,我都帶著繼續前進;我會運用心理學幫助他人、鼓勵他人,所有他教過我的為人處事、行為、禮儀、觀念,我都依然帶在身上;因為,我也相信『我可以當一個做更好選擇的人』,他做不好的選擇,我會替他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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