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會舉開會員大會,會後聚餐,並送米兩斤,因此可以預期的參加者眾。雖都是球友,但多半並未深交,因此有位平常較熟絡的球友,就約了幾個較常對打,較為熟悉的球友湊成一桌,如此一來,也較不會因沒話聊而覺得尷尬,老實說,參加這種餐會,如非熟友,心裡也會有些排斥,既湊成桌了,也就欣然起行了。到了會場才發現同桌者有一半以上非邀約對象,問主事者,他說人家先來,問有人坐否?不能確知邀約者來不來,只好說沒。因此人家就坐了下來,再來的球友認為跟坐下來的那位球友比較熟,又問有沒有人坐?就形成了這樣的局面。後來邀約的人來了,見此情形,只好嘴上念念有詞的自去找座位。也可概見有社交恐懼症—對社交活動感到不安甚至恐懼—者並非少數,因為沒事先約好者進來後都會逡巡四周,尋找較熟的球友,如有熟人招手,即面露笑容,如釋重負的欣然就坐。
會員大會時,麥克風聲音極端刺耳,喇叭就放在餐桌旁邊,根本沒法溝通交流,因此不講話也沒什麼關係,再加上會場因為人數眾多,聲音有些混雜,所以呢?大會結束後,你能閒聊的對象就只有坐在你旁邊的球友,要跨過身旁的人和別友聊天,事實上必須大聲嚷嚷,而且再認真聽也聽不清楚。會員大會如以往的令人不耐,請了一堆政界人物給我們「鼓舞勉勵」。然而幾乎沒人在聽,底下各說各話。
為了參加餐會,也為了不致於冷場尷尬,因此特別翻了下"如何輕鬆面對聊天場合"的資料,並試著用在餐桌上。結果呢?聽了很多故事,吃得很飽,也聊得很愉快。
右邊是老師退休,原住台南,我問他搬到宜蘭的原因,還習慣嗎?覺得兩地有何不同?前段時間他好像有些病痛,現在狀況如何等等問題?他在回答時,我專心聽著,偶而點頭或發出嗯聲表示理解或同意,偶而又針對著他的回答,提出不解處請其再說明,有時又簡述他的說詞請其確認,哇,你知道嗎?完全沒有冷場,也知道了許多該球友的狀況,例如他是因老婆是宜蘭人,丈人年紀已大,近九十,老婆想盡點孝心,所以才來宜蘭,除了較冷,雨較多外,一切還好。說到病痛,他原先有扳機指,二十幾年不癒,近日回台南,碰到一友人聽他提及,立即說他知道某處有一依醫治此疾的中醫,他抱著試試看的心理……故事很長,但他講得很興奮……
左側坐的是此桌邀約者,平常負責早班的關門工作—義務性質—,因此對球友的了解比旁人多很多,對球技也有興趣,因此講起球友如數家珍;講起球技,也頭頭是道。跟我也比較熟,因為他有一特長是可以把所有的話題都與性扯上關係,經常講些無傷大雅的黃色小笑話。我主要問的是球友狀況,以及球技問題,用的方法同前,我專心聽著,偶而點頭或發出嗯聲表示理解或同意;偶而又針對著他的回答,提出疑惑處請其再說明;有時又簡述他的說詞請其確認,哇,你知道嗎?也完全沒有冷場。
我記得卡內基對人性有四個觀點,其中之一是:每個人都只關心自己;其中之二是每個人都喜歡對自己有興趣的人。(另二是: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對的;爭辯無法說服人,也沒有任何益處。)我把重心放在對方,完全不提自己;我表現出對對方感興趣,結果效果奇佳。我還會不會社恐?碰到陌生的場合還是會感到忐忑不安,還是會有些排斥,但如果必不能免,最少比較清楚可以如何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