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金剛經．非說所說分第二十一》導讀二

※經文：

「須菩提！汝勿謂如來作是念：我當有所說法。莫作是念！何以故？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即為謗佛，不能解我所說故。須菩提！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爾時，慧命須菩提白佛言：「世尊！頗有眾生，於未來世，聞說是法，生信心不？」佛言：「須菩提！彼非眾生，非不眾生。何以故？須菩提！眾生眾生者，如來說非眾生，是名眾生。」

※導讀：

【世尊！頗有眾生，於未來世，聞說是法，生信心不？】：須菩提聞佛教示，深解義趣，了悟法身之理，無說無示。然而如是甚深微妙難解之法，百千萬劫難遭遇，若非今能有幸於菩提樹下，親遇如來轉無上法輪，實是難以悟入。倘若於未來世，佛滅度後，眾生不見如來金色身，在聞說如是甚深般若法門時，還能夠生起信心而奉行嗎？

在〈正信希有分第六〉須菩提就曾經問了相同的問題：「世尊！頗有眾生，得聞如是言說章句，生實信不？」佛告須菩提：「是諸眾生若心取相，即為著我、人、眾生、壽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壽者。是故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即是破除「相分」。隨著佛陀開演《金剛經》，教示安住降伏之法，已至不可思議境界，須菩提重提此疑，再白佛言：「世尊！頗有眾生，於未來世，聞說是法，生信心不？」〈金剛決疑〉曰：「是須菩提生滅之見未亡，故起未來眾生之見。」如來隨機應感，破除「見分」，令慧命須菩提悟入佛之知見，是無我見、人見、眾生見、壽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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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菩提！彼非眾生，非不眾生】：佛與眾生皆具真一之性，《六祖壇經．疑問品第三》云：「自性迷即是眾生，自性覺即是佛。」所謂眾生，一念無明，識心妄動，即生業相，墮入五濁惡世，於紅塵火宅之中，處處執取分別，貪著五欲樂受，造作諸惡業，是身如影，從業緣生，而有眾生之相，歷生老病死，是以眾生心，三世遷流，生滅相續不斷，感生死之苦果。然而眾生並非真實，有生信者，由信生解，悟入佛之知見，即以金剛般若智慧，破除一切無明痴闇，般若為導，五度為伴，六度萬行，行一直心，直心直緣真如本性，自覺覺他，乃至覺行圓滿，究竟成佛，是業盡則滅，則「彼非眾生」。然而眾生雖非真實，未悟之時，背真逐妄，是以有業緣而感之眾生之身，即是「非不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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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生眾生者】：「彼非眾生」之眾生，以及「非不眾生」之眾生，合而言之，或可言眾生眾生者。又「外眾生」之眾生，以及「內眾生」之眾生，合而言之，亦或可言為眾生眾生者。眾緣和合而生名為眾生，外眾生乃言自身以外之一切有情眾生，而內眾生則言吾人之眾生心。一切眾生之類，一切唯心造，是真心如鏡，鏡能顯相，猶如水能映月，水起蘸月意；又譬如雁過長空，影沉寒水，水起留影心，悉皆為眾生心。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月也，影也，三世推求，盡皆了不可得。以是義而言之，眾生眾生者，即言心與境，即言色心二法。《六祖壇經．懺悔品第六》云：「善知識，大家豈不道『眾生無邊誓願度』？恁麼道，且不是惠能度。善知識，心中眾生，所謂邪迷心、誑妄心、不善心、嫉妒心、惡毒心，如是等心，盡是眾生。各須自性自度，是名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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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故？須菩提！眾生眾生者，如來說非眾生，是名眾生】： 這是為什麼呢？須菩提，眾生眾生者，是眾緣和合而生的因緣所生法，是諸法空相，如來說非是眾生。然而如來者，即諸法如義，於是中無實無虛，唯不壞假名而名之，是名眾生。

我們以西天十四祖龍樹菩薩的偈語來作理解。龍樹菩薩曰：「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亦名為假名，亦即中道義。未曾有一法，不從因緣生，是故一切法，無不是空者。」此即「諸法空相」。諸法空相，即是實相，是智者親證之境，境界自心現，佛之知見，見真實心。《心經》云：「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中略)，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即言佛之知見，本無無明，本無老死，一切法畢竟無生。既無無明、無老死，又何來眾生之有？是本無眾生，眾生本空，假名為眾生。是故諸有發趣菩薩乘之善男子善女人，應悟入佛之知見，「滅度一切眾生已，而無有一眾生實滅度者。」

我們再回過頭來看須菩提的提問：「世尊！頗有眾生，於未來世，聞說是法，生信心不？」佛眼圓通，一眼攝五眼，如來悉知悉見，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是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彼非眾生，與佛同源，如如平等，何患其無能信者？然未聞正法，無明障蔽，即起眾生知見，念念成妄，是背真逐妄，不見真實，而有如水流注之過去、現在，和未來之遷流之心，流浪諸有，墮生死輪迴，非不是眾生。眾生眾生者，如來清淨之心，非彼眾生心，無有眾生相，如來說非眾生。然而，爾所國土中，所有眾生若干種心，如來悉知，如來說諸心，皆為非心，是名為心，即應令之滅度，以見真實，是名眾生。以是義而言之，須菩提聞說是法，已生信心，由信生解，依解立行，「所有一切眾生之類，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般若妙理，亡能所，絕待對，凡聖無別，眾生本如，與法平等，二邊三際斷，行行皆如，如理實見，無有過去、現在、未來之諸妄心，是已無眾生知見，而悟入佛之知見，則何生未來之相？又何生眾生之相？又何有未來世眾生聞說是法生信否之疑耶？

延續上一分經文，如來不應以具足色身見，如來不應以具足諸相見，是法身無為，如來說而無說，任用無心，如來無所說，實無能說之者，是「施者」空；「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則是「施物」空；「眾生眾生者，如來說非眾生，是名眾生」則是「受者」空。施者空，施物空，受者空，三輪體空說般若，三輪相不存於心，是「菩薩於法，應無所住行於布施」也。

母娘慈悲皈命

無極瑤池大聖西王金母大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