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家這類型的新住民,選擇居住地的考慮因素會稍微多一些。除了一般購屋必要考量的條件以外,對於融入僑居地有所影響的因素,也會一併列入考慮。
為了讓孩子能融入當地社會,也為了不被看成少數族裔的蓄意聚集,我們選擇購屋的郊區會稍微離開台灣人多的社區。由於移居之前,我們並沒有當地朋友的引導,因此所有資訊都來自那一區的房屋仲介,訊息包含附近名聲較好的公立小學,等等。
這麼一來,雖然居住社區沒有太多亞裔人士,但由於學校的關係,還是有不少的亞裔孩子就讀。很自然的,接送小孩時在校園附近的隨意攀談,很快的糾集了幾個小群體,尤其孩子就讀同年級的家長們,這樣的校門口社交活動於焉形成。
人類本來就是群居的動物,離群索居不會是常人的選項,除非有特殊狀況。一般而言,基於各式各樣的需要,人們會主動參與不同形式的社交活動,我們家自然不例外。
其實社交的本質,或是參與社交活動的動機,無非就是三個,那就是「情感、娛樂和功利」。無可諱言,多數人的社交參與動機大都可以上述三類,或是一兩個來歸類。就我家來說,應該是情感和娛樂因素居多。
我所以積極參與,多數是為家小考慮的,是希望為他們增添一些生活上的樂趣。因為,大家都來自台灣,不但是同胞情感上的連結,也比較會有共同的話題,獲得聚會的快樂也容易得多。
舉例來說,幾個家庭漸漸熟悉之後,會相約近郊野餐,或是約定在某户人家的庭院聚餐。作法是每一戶帶上自家準備的料理,湊成十幾二十個人可以享用的大餐,一起共度週末午後的歡樂時光。
由於這樣的家庭野餐聚會,絕大部份的家庭都有類似年級的學齡小孩,他們相聚、嬉鬧, 開心的程度比起關在家裡兩兄弟自己玩,真的好太多了。最重要的,大人們可以不用分心照顧孩子,也就可以專心的吃喝,然後聊起小圈子的話題,有些故事甚至已經聽過幾次了。
雖然是小群體的互動,家庭結構的相似性未必完全一樣。完整家庭的同鄉朋友很多, 但孩子的同學裡面,以及互相認識的同鄉朋友,很多都是單親陪同孩子居留當地。也就是父親留在台灣賺錢,只留下母子或母女單獨在紐西蘭生活唸書。
這種為數不少的迥異家庭狀態,當然會影響大人們閒談的話題內容。某種程度,大多數的朋友的言談都偏向自我審慎,只要有些敏感話題一浮現,就會被刻意淡化,或是轉移了。
例如,某一家庭因為長達一年以上沒看到男主人再來紐西蘭探親,讓原本傳聞離異的謠言即將成為桌上話題時,會有人出手影響這話題的進一步發展,用新的話題或是現場突發事件來轉移焦點。
這應該算是無傷大雅的‘’社交克制‘’,最有危害性的是有些被扭曲的價值觀,或是負面觀感,會在一個小群體裡頭交互感染,進而外溢到這個較大的同鄉團體。
很難界定那些話題內涵的對錯,幾次無意間聽到,或朋友高爾夫球敘時轉述,總覺得那些言語都是酸的,也多屬負面的觀點。小眾傳播的特性就是有效且快速傳遞。同時,無法避免的,它會有放大的效果。我實在不願意看到家小也受到影響。
我們想努力的融入當地主流社會,也想和來自故鄉的朋友保持適當的連結,這樣的社交動機正面的意義是基於“情感”的原動力,也想讓家人獲取“娛樂”效果,增添僑居生活的樂趣。這當然毫無疑問的,就是“功利”的考量。
凡事都是兩個面向並陳,我們主動參與認定的正向社交,伴隨而來的正是‘’損耗性社交‘’的相關顧慮。根據維基百科,所謂損耗性社交,就是「一種社交關係像吸血鬼一樣吸走你的正能量」。
其實,和負能量太多的人互動,重者影響個人的價值觀,輕者浪費個人的正常生活時間和空間,甚至影響了情緒。這種社交活動的負累在小圈子社會裡頭佔比真的不低,也是我們當年相對單純的生活模式,像是揮之不去的幽靈,三不五時的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