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對於孩子的成長和人格發展,其影響的深遠,是難以想像的。
還記得自己在鄉村小學一、二年級時,曾有一次因為剛換新制服帽子的帽徽,竟然被同學誤會是偷來的。而我竟沒有辯白,還被那昏庸的代課老師指責。那是一個創傷性的記憶,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真相是這樣。當年那所小學男生的帽子很像日本小學生的黑色小盤帽,冬季時就加上白色套子。校徽是鍍銅的薄金屬,梅花式樣,兩邊縫在帽沿上方。因為,經常褪色,就得去福利社買新的,請媽媽縫上去。
可能有一位同學那幾天也剛換新帽徽,也可能沒有縫牢,在脫戴幾次後竟掉了。他當然擔心服裝不整被罵,就開始獵巫。因此,我就被盯上了。因為,全班只有我的帽徽是新的。他就報告老師,然後就開始指名追查。
受到家教影響,做人要低調。遇委屈,盡量忍氣吞聲,相信老天會疼惜好人云云。我竟然沒有盡力跟老師解釋,我的帽徽已經在我帽子上兩三天了。再說,我身上沒針線,我也不可能偷人家的,趕緊縫上去。
這事就這樣定案了。回家跟媽媽哭訴,一向低調的媽媽只說,我們沒有偷,隨便他們,我們再買新的就好。
家裡的部份是船過水無痕了,但課堂裡的污點卻一直存在。冷嘲熱諷時而有之,但那並沒有讓我喪志。反而,不時提醒我自己,要堅強,不可再悶不吭聲。我不為自己站得挺直,不會有別人幫我撐著的。
物換星移,近三十年過去了,我有兩個兒子在紐西蘭的幼兒園和小學就讀。班裡頭也都會有特別調皮的孩子,不是種族偏見,但是,剛好大部份都是白人小孩。
小兒子長得比較高,在席地而坐的課,他會被要求坐靠後面的位置,雖然我一直告訴他往前坐。我要他積極和老師互動,不為什麼,只為主動參與。
他回家告訴我,一個我們看過的白人小男生,常坐他後面,還用腳踢他的臀部。我跟他說,再踢,就站起來,回頭指著那孩子,告訴老師他踢你。他才四、五歲還不會思考嚴重性,只說好。
幾天後,早一點去學校接他。因為臨下課前,校園是開放的,我們可以走進教室外長廊,透過門上的視窗看教室裡的上課情形。
很巧,看見兒子站著跟老師說話。然後,看見老師要那個調皮孩子站起來,走到前面。接著看見老師牽著那金髮碧眼的男童走出後門,帶他去了另一間教室。那應該就是把不聽話的孩子暫時隔離,施以薄懲。
大兒子也有類似的同學互動小問題,他經常會回家說幾個比較突出的事。譬如,他的數學成績經常考得很好。上台領考卷時,走回座位途中經常聽到同學低聲的說:
「只會讀書有什麼用,運動又不行!」
兒子裝沒聽見。有時候他會微笑的跟某一位同學說:
「謝謝你那麼關心,上次自由式游泳追過你,我跟現在一樣開心哦!」
我必須承認,孩子在外頭的行為舉止,很多要他們自己學習,甚至從錯誤中學到教訓。但是,東方式教養的孩子,很大程度聽從父母的教誨,這也算正常。
重點是,為了父母的切勿一味的以“教導”的姿態,想要一路引導。我們須認知,孩子是另一個體,有他們異於父母的先天特質。我們應該協助分辨他們的長處,建立自信心,讓他們勇於為自己發聲。當然,若父母能夠幫忙激發出一些“幽默感”,相信會讓他們的成長經歷,更為平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