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之地】—屬於深淵勁草的救贖之光
(BAD LANDS バッド・ランズ,2023)
本片改編自黑川博行的小說《勁草》(2015),講述了一對姐弟──煉梨(安藤櫻 飾)與穰(山田涼介 飾)在地下詐騙集團中生存的日常。
一如大部分的日本劇情片,這部片並不適合沒耐心的觀眾。導演原田真人(原田眞人)沒有選擇用類似昆汀(Quentin Tarantino)那樣的火爆或蓋瑞奇(Guy Ritchie)的幽默來描繪犯罪世界;電影敘事的調性冷靜平穩,劇情也沒有給你來個什麼多方人馬大亂鬥。然而,樸實的呈現方式,反而凸顯了這個故事的異樣魅力!
「詐欺師都是怪物,沒那麼好騙的。」
本片故事大致上能分成兩大主題。第一個便是「犯罪」。
一個詐騙集團要如何運作?聯絡的人、取款的人、在一旁確保交易現場有沒有警察的人,他們彼此間要怎麼聯絡、配合,才能安全地從被害者手上拿到錢?這種工作的過程,可能是你翻一輩子社會版新聞都看不到的東西。
而【惡之地】則以詐騙集團「取款手教練」煉梨的視角,將犯罪實務細節忠實地呈現給觀眾。
當我們看著安藤櫻駕輕就熟地在犯罪過程中變裝、高度警戒地注意四周有沒有警察監視,同時俐落地跟手下打暗號時,就宛如像在看【不可能的任務】(Mission: Impossible)那樣的諜報片,自然而然地被這種「專業感」給勾起興趣。
其他包括犯罪集團要透過偽裝、登門拜訪來鎖定被害人,接著要確認被害人的財產,評估被害人的「危險程度」分級,要是詐騙任務失敗的話,主管還會跟員工開檢討會……等等,這些我們沒想過,但又相當合理的流程,全都講得鉅細靡遺。於是觀眾隨著劇情吸收了這些「知識」後,就會更想接著看,主角們在如此危險的工作中,又會遇到那些問題、要如何解決。
當然,電影的格局並沒有停留在安藤櫻所屬的詐騙集團而已。藉由安藤櫻與山田涼介意外殺掉了頂頭上司,並試圖逃出生天的劇情,本片勾勒出了一幅「大阪黑社會」的眾生相。
你會看到精明的地下賭場如何規避查緝、坑殺賭徒;或是黑道老大為確保自己的安危,會怎樣跟其他組織的打手合作,設下哪些通聯方式。
於是安藤櫻姐弟在闖下大禍、失去靠山後,便要跟這些豺狼虎豹般的其他犯罪周旋、交涉。與此同時,安藤櫻還要在其他勢力及公權力都沒注意到的狀況下,想辦法把盜走組織的鉅款。
於是我們欣賞著安藤櫻運用自己的專業,與壞蛋們隔空鬥智的同時,也等於是認識了這個地下世界:不同組織、勢力間,彼此互不干涉,但又會暗通有無,或暗中競爭,所有人都在保護自己、觀望情勢,並隨時等獵殺目標。
電影光是營造出了這樣的氛圍,便為安藤櫻姐弟全身而退的計畫,又多增添了一層如履薄冰的刺激感!
你若問【惡之地】這個作品最強的娛樂性在哪,大概就是這個吧?
它不誇飾,只是如實地將「這種人這時會碰到什麼狀況」拍給觀眾看,這股「寫實感」就會讓觀眾相信,他們要在這種環境下生存還真不是那麼容易,並在某些特定時刻,為他們的處境感到寒毛直豎、惴惴不安。
「我們沒有好命,只能當勁草。」
「勁草?」
「就是採不死的草。」
【惡之地】故事的第二大主題,則是「日常」,低端人口的生活。
片中,由於安藤櫻的上司高城(生瀬勝久 飾)也靠著控制流浪漢來賺取社會救濟金,因此安藤櫻就代替集團管理著貧民窟「友情莊」。
本片花了很多篇幅,細膩地刻劃了這些貧民都是怎樣的人。他們可能成天喝酒、賭博,神智不太清晰,一有錢馬上就花掉。以社會大眾的標準來看,他們完全就是一群無藥可救的社會渣滓。
但我們又從這些天真的窮人身上,看到了可愛、善良的一面。為了報答安藤櫻的照顧,他們會充當安藤櫻的眼線,警察來的時候幫安藤櫻打馬虎眼,甚至在安藤櫻有難時,其中一個最受照顧的老人曼荼羅(宇崎竜童 飾),還毫不猶豫地就以命相挺。
透過「友情莊」內這些形形色色的人,電影道出了一種獨特的,屬於最底層居民的人情味。
我們不難發現,底層人的命運,是暗藏在劇情之下,貫穿電影的核心主題。
當初安藤櫻與山田涼介這對姐弟,正是因為他們窮苦不堪、命運多舛,才會淪落為犯罪。幸運一點,就能像安藤櫻那樣,靠著專業在組織中掙得一席之地;運氣差的話,就會像山田涼介的朋友,被逼去幹髒活,然後用完即棄。
然後,與此同時,真正的有錢人,即使是個真正作惡多端的變態,卻能以企業大亨之姿享有榮華富貴,甚至操弄公權力;而犯罪組織的高層們,雖然相對來說沒那麼邪惡,但仍是一群享受利用他人的混蛋,而且還會道貌岸然地說自己只是在「劫富濟貧」。
如此對比,觀眾便會不禁覺得,「友情莊」當中的生活,即便看起來骯髒匱乏,但卻又有點美好浪漫。
彷彿是安藤櫻這個角色,在險惡的世界中,創造了一個弱者相互幫忙的桃花源。平時由她幫助窮人,緊要關頭時,則換她接受這些善良窮人的協助。
所以,雖然整部片最終是在講一名犯罪份子逃出恢恢法網、成功擺脫這塊「惡之地」的故事,且還把細節刻劃的極為真實;不過,我們並不能說它是在讚揚犯罪、歌頌惡行。
相反,電影真正要傳達的是:
窮人不一定會永遠悲慘,誤入歧途不見得就無法翻身,落魄潦倒也不是只有「變成壞人」一途而已,因為我們可以相信,與人為善,最終也會帶來善報。
同樣的,富人不可能永遠囂張,惡人也總會有報應降臨的時候。
而煉梨這個女主角的故事,可以說就是她試圖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尋找這樣的一絲救贖微光吧。
電影裡除了安藤櫻之外,還有各式各樣看起來超帥的短髮女強人!看來這導演品味不錯哩~
#BadLands #バッドランズ
導演、編劇 #原田眞人
編劇 #川野恵美
原作 #黒川博行 #勁草
主演 #安藤サクラ #山田涼介 #生瀬勝久 #宇崎竜童 #吉原光夫 #サリngROCK
攝影 #北信康
剪輯 #原田遊人
配樂 #土屋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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