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島由紀夫在東京大學演講時說過,《存在與虛無》是一本有夠無聊的理論書籍。
我最近有種慾望,一直把《存在與虛無》拿來翻,偶爾翻個幾頁,看懂了幾頁是幾頁,似乎這本書可以看穿我的本身一樣。說來,之前看了《現象學十四講》所說的簡單內容,我是指現象學簡單詮釋了康德提出的物自身,我是挺能接受的。不過,也因為現象學,我才能看懂《存在與虛無》批判的對象,正是現象學。
我覺得現象學很樂觀。
我也曾經被這種樂觀感染,以為自己因此理解了自己是什麼。
但是,樂觀持續一陣,總是會掉入一種無所事事的隨便。直到我看懂《存在與虛無》的前言,才感受到一股生存的動力。一股看完了這本書之前,大致上不會燒完的動力。
老實說,會去想「我是誰」這個問題的人都太閒了。我偶爾也會用這個角度自我檢視。不過,至少學術的提出這個問題,有人會正式回應,這或許就是我走上學術之路的理由。但是,看完《存在與虛無》,我或許能更多理解自己是誰吧,就算三島覺得很無聊。
題外話,最近還看了《Psyche》這部唐邊葉介的短篇小說,我忽然陷入一種更加的清醒。後來,我忽然發現,就算提出這篇小說,我卻不打算延伸這篇小說怎麼讓我清醒的話題,可能我忘記幹麻要提這篇小說了。
回歸「我是誰」的話題吧,從「我是誰」這件事情,我想提一個相關的,自己的兒時記憶。先不論「我是誰」這問題了,總之我是個會死的存在,這點至少是確定的。
小時候,我問過一個關於死亡的問題,當時怎麼問得忘了,只記得,大家都說「沒什麼」、「想太多」。
「人都終有一死」,國小想到時我完全被嚇到,似乎有種一口氣看到銀河系一般的神奇經歷,那種經歷是把整個太陽系如數家珍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就算是真的,恐怕讀者也嫌這說法太浮誇了。
當時的我不太會精準問問題,提到宇宙很大,而人像是螻蟻,隨隨便便就死了。當時回答我的人說:是對死亡的恐懼嗎?我回答不是,對方就沒有問下去。
我依然感到可怕,說了一堆話表達。對方卻說「沒什麼可怕的」,現在想起來,我很討厭「沒什麼可怕的」這句話。
沒有一句話比「沒什麼可怕」更加讓人覺得害怕。
這件事情,我最早跟人說是在國中,當時的諮商師聽到我問,卻也不懂有什麼可怕,因為可怕的不是人會死。而是我說不清楚,這也挺可怕。
畢竟,我快三十歲時,也就是最近,精準來說2024/09/30才終於簡要的紀錄,理解我小學時在問什麼,害怕什麼。
原來不是怕死,我是在說「活著好可怕」。當時我嘗試思考整個宇宙間自己就這麼一個人,彷彿螻蟻一樣,就怕得要命。當時,我嘗試每天思考這件事情,如同一種理論:可怕的事情想久就會麻痺。當時,我不停的在想「活著」這件事情,想久確實不怕了。
我始終害怕的不是死,是活。
如此想通時,先不管存在與虛無結論是什麼,不過總能夠理解:存在與虛無這個標題充斥著有趣的味道。存在是活,虛無是死;但活著卻害怕活著這件事情,又該怎麼形容呢?該怎麼讓人理解呢?說實在,語言是讓人理解的,無法被理解的語言,也只是無意義的呢喃罷了。那麼,就是虛無。
活著的可怕,在於我們表現什麼都需要三思,理解後果。特別成年人之後「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句老生常談,是挺讓我不寒而慄。人的存在,是一種戰慄,焦慮,對象卻永遠虛無縹緲,我們通常無法正確表達自己真正焦慮的是什麼,就像我也不行。
寫了整篇文還是沒有說清楚,真是遺憾。我只能說我焦慮的是「活著」,卻無法具體說明我為什麼焦慮活著。我對於活著感到根本上的戰慄與害怕,卻也無法清楚說明為什麼。
無法說明為什麼,簡直就像是沒說一樣,很符合這邊無病呻吟的主旨。
先到這邊吧,本篇完成於20241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