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島的地理大發現：北歐的維京人如何變成冰島的維京人？

冰島從未離開人們的出國旅遊清單，除了風景生猛之外；像異教人，則是衝著維京人的尋根之旅而心生嚮往，儘管我根本沒去過（超想去）。冰島不僅是北歐神話、薩迦文學的故鄉，也是維京人故鄉；可是，為什麼呢？

聽說冰島：傳說中的世界邊境

公元前 4 世紀，一位希臘狂人皮忒阿斯 (Pytheas of Massalia) 從今日法國的地中海城市馬賽出發，開始了他個人的偉大航道。

古日耳曼人（維京人的祖先）最早的一手文獻，只有 1 世紀由塔希陀 (Cornelius Tacitus) 的作品，這正是因為皮忒阿斯的文本沒能保留下來，當代僅能透過後事其他文人的摘錄、引用，我們才對他的豐功偉業略知一二。

他拜訪過英格蘭的古老凱爾特部落，繞過蘇格蘭，漂向北方；史上第一位記錄「午夜白晝」極地現象，穿梭於巨大冰塊之間，最終抵達北極圈的冒險家。過程中，他提到一個島嶼稱作圖勒 (Thule)，成為往後人類千年歷史「世界北方邊境」的定義。

關於圖勒實際上是指哪裡，近代史學家爭論不休；然而，由於皮忒阿斯提到當地有農作物產，更有可能是把斯堪地那維亞半島當作島嶼了，他到的地方大概就只是挪威。

不論事實為何，他在歐洲人的心裏埋下一粒種子——北方的世界邊境，還有一個島嶼——這件事。

看過冰島：本來叫雪島

根據現存可靠的古老文獻中，第一位冰島發現者是挪威人納多德 (Naddoðr)，他被記載在《定居者之書》(Landnámabók)；這本書詳細地寫下冰島的發現、登陸，定居，以及之後當地發生的各種大小事。

納多德原本出發要去丹麥西北方的法羅群島，結果迷路了，漂著來到一片山脈綿延的海灣，其實就是冰島的東岸。納多德上岸後，也成為第一位冰島登山客 (Reyðarfjall)；在確定鳥無人煙後，納多德再次啟航：

Þeir fóru aftr um haustit til Færeyja. Ok er þeir sigldu af landinu, fell snær mikill á fjöll, ok fyrir þat kölluðu þeir landit Snæland. Þeir lofuðu mjök landit.

他們在秋天返回了法羅群島。當他們從陸地啟航時，山上降下大雪，因此他們稱這片土地為雪地。他們對這塊地讚譽有加。

可見，冰島的美景是跨時代背景的。不過，住下來，或許又是另一回事？

登陸冰島：冷到靠北誰要住

瑞典維京人迦爾達 (Garðar Svavarsson) 是冰島第 2 位訪客，他聽從有預知能力的母親指引，出發去尋找「雪地」。

他花了整個夏天環繞冰島一周，確認冰島確實是一個島；嗯，我們謝謝他。迦爾達隨後大膽在此地過冬，有鑑於他也很喜歡這裡，便謙虛地將冰島命名為迦爾達之鄉 (Garðarshólmur)。初春返航時，迦爾達留下部屬納特法里 (Náttfari) 和兩名奴隸，自己回國去了。

至今冰島人還會爭執「第一位冰島定居者是不是納特法里？」

儘管看起來納特法里本人不太像是自願留下來。至於為什麼迦爾達要這樣搞部屬？沒人知道。

與迦爾達觀光團不同，第一位認真打從一開始就是要搬來冰島的挪威人叫渡鴉弗洛基 (Hrafna-Flóki Vilgerðarson)。渡鴉的稱號名符其實，他在出發前曾先在祭祀活動中為 3 隻渡鴉祝聖，作為引路鳥使用。

弗洛基從法羅群島出發。航行中他放飛第一隻渡鴉，牠返回船尾；第二隻飛入空中後又回到船上；第三隻朝他們之後發現的土地飛去而未歸，那片土地即「雪地／迦爾達之鄉」。

當時，海灣到處都是生猛海鮮，他們忙於捕魚而無暇收集乾草，以至於冬季來臨，畜生全部活活餓死。但是，冬季的冰島海灣，也不是想走就走得了的：

Flóki upp á fjall eitt hátt ok sá norðr yfir fjöllin fjörð fullan af hafísum. Því kölluðu þeir landit Ísland, sem þat hefir síðan heitit.

弗洛基爬上一座高山，向北眺望山脈邊境，所見一條充滿海冰的海灣。因此，他們稱這片土地為冰地，這個名字從此流傳下來。

由於那年天氣異常惡劣，弗洛基被迫在島上渡過第 2 個冬天。終於，心灰意冷地回到挪威後，對於這個被他稱為 「冰地 」（冰島）的地方頗有微詞。

定居冰島：我要住

最後，成功在冰島定居下來的是挪威人英格爾夫 (Ingólfr Arnarson)，以前介紹冰島音樂祭談過他的故事。那時挪威人已經駕輕就熟，他們在冰島東部先度過一個冬天，隔年與做維京人謀生的兄弟希翁雷夫 (Hjörleif) 一起勇闖冰島。

兩批人馬在半路上分開，分別找靠岸的地點。然而，希翁雷夫被奴隸以有熊出沒，會謀殺家畜為由，誘騙他進入森林並殺害了。不然，希翁雷夫應該也有機會坐享第一位冰島定居者的美名。

更氣的是，冰島從來就沒有林棲的棕熊，倒是偶爾會出現幾隻北極熊。

英格爾夫為希翁雷夫復仇後，妥妥地定居在雷克雅維克（今日冰島首都）。標誌著冰島從荒野，轉變為組織社會的時代即將展開。更多來自挪威的移民湧入，聚落逐漸成形，散布全島，往後將成為中世紀歐洲世界裡，唯一一個沒有王權、沒有政府的自由共和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