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滴在心頭——記鐳力阿五十五天閉關

更新於 2024/11/07閱讀時間約 18 分鐘

   

一、說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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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鐳力阿的第一天。

報到的親和樓一片混亂,我卻有著意外的平靜。閉關前的種種不捨,似乎隨著報到手續完結而全數抖落。我心中有著一股淡淡綿綿的法喜。感謝  上帝!感謝師尊!相信這會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常覺師尊證道後,我才算真正進入帝教。師尊駐世時,常笑說要活到一百歲,再帶領我們奮鬥二十年,我真就傻傻地看著耄耋的師尊獨力扛著天下大業,優哉遊哉地過自己看似太平盛世的歲月。一直到師尊飾終儀式,茫茫地隨著「師恩頌」流淚,這才了然自己錯失了多少親炙明師的機緣。至於何以上報師尊之恩,則遑遑不知所以。今年暑假原欲報名進修,申請日期在四月二十日截止,竟讓代辦手續的小弟錯認四月二十日開始。失之交臂的惋嘆下,我開始設想:該不會是要我來閉關吧?但兩名稚子如何安置?公婆該請何人代為服侍?在在都成為我莫大的難題。外子光關則是一直大力支持。好吧!且先來讀讀應考的書再說吧。

這一讀居然讀出興味來了!

慚愧得很!我一直都是帝教的邊緣人,常游離於信與不信間;偶而上教院,多半抱著還債心理:只望早早唸完師尊批的四十萬聲皇誥,好拍拍屁股走人。奮鬥於我,等同一個虛無縹緲的字眼。

入阿之後,首聆代首席宣講,他詮釋人的兩種年齡:有心理年齡,有生理年齡;二者或合而為一,或殊途異趣。像是師尊,心理年齡就遠比生理年齡年輕許多。我由此推出:帝教同奮也該有兩種年齡:皈師年齡和奮鬥年齡。我七十九年皈師,依中國式算法,今年皈師年齡是六歲;卻是到了今年,尤其入關後才有一丁點省悟,準備投入帝教奮鬥行列,所以奮鬥年齡只有一歲。較諸帝教的十五年歷史,真是年輕得教人慚愧!不過,沒關係,我又安慰自己:只要起了頭,永遠不嫌遲。從今開始要追上帝教開創的腳步,而且要立志作先鋒啊!

二、聚道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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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教班的申請書上,交代入關動機,我只有極簡單的二句:「希望深入了解帝教,能為帝教作一點小小的奉獻。」

在帝教沈浮多年,始終都是懵懵懂懂,對教義不甚了解,這次真是下定了決心要來彌補前愆的。每次上課,在唱完五大教歌或〈師恩頌〉後,格外有一種莊嚴清淨的心情。常覺自己耳聞的不僅只是某一宗教的修持法門,而是宇宙大道、宇宙真理,那一刻,充滿法喜的心與師尊的心、上帝的心靠得好近好近!

一直都好喜歡聽光證上課。幾年前參加正宗靜坐班,光證來上課,很年輕的一張臉,講起話來卻像是十足的老僧:平和而從容。深奧的教義由他敘來,宛如鄰家老伯信口開講的傳奇,格外引人入勝。正聽得如癡如醉,台下一位坤道同奮霍地站起身來,厲聲指摘他的言語失當。全場譁然。光證卻是不愠不火,很誠懇地解釋,也許他的看法有誤,請容他再查證云云。我心中不免暗暗稱奇:這個年輕人,這樣的好修為!此後許多年,我每在與人言語扞格時想起光證受辱時那張依然謙和的臉,激動的情緒往往隨即平和下來。

此次入關,再見光證,他仍然上教義,授課內容明顯因數年修持累積而益加精采,謙沖的態度則絲毫不改;即使轉述如師尊的「順逆皆精進,毀譽不動心」,王鳳儀的「天加福是逆著來的」,他的誠懇也在在令你覺得:那些言語不只來自別人的心傳,更是他個人體悟所得,所以敘來格外有味。正如他說的,感應不惟存在於人與人間,亦能透過心意之誠而突破人與物之種種限制,進而交感。即使是個人著述,若能發乎至誠,形諸文字,文字亦當有字魂,在讀者全心閱讀時與之親和。我便想:若易文字為言語,功效亦等同吧,至少光證便是一例!

光證還有一個十分可貴的優點,相當令人折服:所言必告以出處。他有一次在聖訓導讀中提到積漸在修持中的重要性,附帶講了一個代首席講過的小故事:有個年輕人上山學武,師父允諾收他為徒,卻不曾教他一招半式。第一年要求他以蠅拍打蒼蠅,第二年改為用手掌拍,第三年再以手指夾蠅。作弟子暗想:連著三年與蒼蠅為伍,真正的武學從來無由一窺堂奧,不由怨從心生,一日便負氣下山了。師父聞風追趕而至,待靠近了,喊了一聲:「看鏢!」鏢即應聲而出。弟子不加思索,出手接鏢,儼然平日夾蒼蠅的架勢。師父撫掌大笑,趕近身來拍拍弟子的肩:「徒兒啊,你的功夫學成了!」我為師父的用心感動;為弟子的埋首耕耘感動;更為光證的補敘而深深動容。他說:「這個故事來自代首席,他的說法更引人入勝!」飲水不忘思源,正是光證可愛之處!

常想同奮各具不同質性,或是喇叭,專擅發表;或近似啞巴,喜愛靜默。前者適合弘教,後者適合研究。另外一種同奮則是身兼二者,平日既能埋首研究,遇到適當場合也能侃侃而談,真可視作我帝教同奮棟樑,理應敬之、愛之;像是光證,像是代首席。

代首席上課常有妙喻,很難想像他從前有過口吃的毛病。他講起人生三階,可以一任時光飛躍至華山的少年時代,拉著弟弟蹲在蒸籠旁等饅頭吃,蒸饅頭的老道每掀一次蒸籠,代首席便要問一次:「好了沒?」老道總會正經八百地答:「還沒哩!」饅頭由初始形狀膨脹至最飽滿,看似可口至極,卻還不能入口;須轉成小火慢蒸,饅頭會漸次縮小,仍不得食;待熄火後再燜上一小段時間,此時饅頭圓滿潤澤,不啻人間美味。代首席於今回顧此事,巧把蒸饅頭三階比喻成人生三階:少年時意氣風發,有時不免予人目中無人的狂妄印象,正如師尊的:「少年人啊,一頭都是角!」等到闖蕩有年,碰得頭破血流了,便知鋒芒內斂;年齡再長,則轉為韜光養晦;此時已是人生經驗具足而智慧圓融,與饅頭的三階變化相同。只是熟諳火候的老道總能完成三階控制,如期端出最適口的饅頭;凡夫俗子若未能切實省懺修持,人生三階或至第二階,甚且在第一階就已戛然而止了。

對老早躋身人生第三階的代首席而言,過去的人生經歷如今皆已轉化成無盡道糧;耳聞其人開示,輒有震聾啟瞶之功。我初至道場,往往為學員不守清規而怒,乃至痛哭流涕。代首席一句「明於責人,昧於責己」,如霽月乍出,我心中烏雲盡散。光筆把「明於責人,昧於責己」轉為白話版本:「當你把批判別人的眼光收回到自身,你才能得到真正的成長。」此言甚是!一旦試著認真去批判自己時,方才發現自心幽微處其實仍存有許多缺陷。所謂刮垢磨光,一旦痛下功夫,面對毫無矯飾的自己,真覺羞愧難當啊!從前每遇同奮問起道名,我常漫不經心地答:「敏警,警察的警。」入關後漸不敢如此作答了。警察之設置用意在正人,我憑藉什麼來正人?從此改口為警惕的警,警覺的警:欲生覺醒之心必先自我警惕,自覺始能覺他呀!

從前總以為靜中常思己過,如此境界已屬難得,要到讀了聖訓才恍然:原來省懺不惟在自身下工夫,身為救劫天使,更應為天下蒼生共業祈懺。誠如師尊常說的:「人在宇宙中,宇宙在人中。」人與宇宙其實氣息相通,若能了悟此一真理,何人不能容?何事不能容?

緒貫上教義時提出了一個十分特別的觀點:《新境界》一書敘述的不是屬於某一宗教的教義,而是宇宙本有的真理。所以天帝教的教義本不應只在教院、同奮間流傳,直該堂而皇之列入中小學基本課程的。說得在場同奮信心大增。可不是嗎?常想宗教如果只是心靈的避風港,僅止於提供一個逃躲風雨的所在,那麼宗教充其量也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嗎啡而已。出了道場,表面癒合的傷口復隨磨難掩至而鮮血淋漓。真正的宗教應能超越一般的哲學與科學,提供更為廣闊的思想空間,以澈悟生命的究竟,了脫生死之外,進而回歸生命的本源。師尊一生初以身許道,繼而以教為家,終至矢志以宇宙為家,正是勘透生命究竟的最佳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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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感眾善

在清虛妙境外掃落葉,光思一行人走來,笑著說:「在修動禪啊?」我也笑應:「我修掃地禪;又掃地,又掃心。」而後靈光一閃,嘿!感謝光思點化,掃地果然大有禪機哦:今日掃地,只得今日清淨;明日再來,復見落葉滿地。即便今日努力搖動樹幹,催促樹葉提早落下,結果依然相同。這像不像修行?如果不能日日煉心,依舊落得心塵處處。但可喜的是:煉心若能持續一段時日,即使因故中斷,再想重新煉起,功夫仍較未曾練過者殊勝。看看掃好的落葉,即使不慎自收集的畚箕傾覆,重新收拾總比首次清掃來得輕鬆許多。心理學上稱之為「Over Learing」,運用於修行是十分貼切的。於是我便給掃地取了一個可愛的名字,就叫「清淨禪」,因清淨地,清淨行而生清淨心。

生活中其實隱有許多禪機。像吃飯,我也取了個有趣的名字:「打食禪」。一人吃飯一人飽,別人吃的山珍海味,你再如何欣羨,終是進不了自己的肚子;與其豔羨別人的道行,不如自己發心修去。任是肚子填得再飽,下一餐用餐時間到,不爭氣的腸胃又咕嚕咕嚕地催你去祭五臟廟了。修行亦貴在持續有恆,這一點又和沐浴的精神相通;即便香湯沐浴,不出幾個小時,重又落得一身污垢,所以淨身也饒富禪趣啊

每進一粥一飯,若細細尋思來處,真可生出無限謙卑心與感恩心。在阿中用餐,常可看到一些感人的畫面:像是光光埋首汰去那些已腐爛的水果;緒愚、光濁忙著為大家佈菜;光拔默默地四處逡巡;常讓我覺得那些無言的舉措比起許多刻意經營的溫馨廣告更令人動容。代首席有一回提起〈學道則儀〉中的「剛木狂訥」,笑說那正是師尊擇徒的最高標準。那一刻我立即聯想起光濁和緒愚諸人默默奉獻的身影,覺得此四字加諸其身真是當之無愧。後來無形考評頒下,我刻意看了流意子老前輩對光濁的考評:「名濁不濁,激揚清流,認真負責,誠懇負責」;對緒愚的則是「做下下事,啟上上智」。偉哉流意子老前輩!真是於我心有戚戚焉。

看慣光濁、緒愚的剛毅木訥,光筆則是全然迥異的典型。一心救劫的天帝教,上起課來真是十分十分嚴肅的。光筆卻不然。即使教唱莊嚴的五大教歌,依然可以談笑風生。他的詼諧是既保有了本有的莊重,又為上課內容注入了嶄新的生命,感受殊異。之後有機會在餐廳打菜時遇見他,因為距離拉近,終於看清他的模樣。我忍不住暗笑:這個人真是個奇特的組合啊!聲若洪鐘,身量卻不高;看似十分年輕,額上卻老實不客氣地爬了三條橫紋。師尊年過八十,也不過在印堂輕輕劃過一條而已!最逗的是他那一雙高統的籃球鞋,總讓人覺得他是踩著兩艘「樓船」前進,比起美國同奮梅緒媒的兩隻巨鞋還要誇張幾分哩。

聽過光筆幾堂課,深覺他偶發之語其實較諸正規上課內容精采得多,也更能直指人心。像是開過班會後,他對著滿腹牢騷的學員開講:「天帝教道場中三教九流的同奮都有,這正是天帝教的包容之處;如果不是天帝教,還有誰來對他們伸出援手呢?」此說甚是!道場中若只聚合良善之人,談何救拯?敏麟說的好:

「容天容地,若容不了身邊的人,談何包容?」

容天容地的大行者,前有師尊,今則有代首席。

代首席一職在天帝教中地位崇隆,但我更願稱他一聲「維生樞機」,感覺似乎更加親切。對部份屢誡不悛的同奮,維生樞機不曾嚴詞以對,只在犯的錯離了譜了,自責教導無方,愧對師尊。我每在維生樞機痛哭流涕時隨之眼淚婆娑。渡盡群迷是何其艱難的大事業,卻要他隻肩擔負,教人怎生忍心?偏就有昧於事理的同奮大放厥詞:認為慈濟事業投身者眾在於證嚴上人頻頻與委員親和;代首席顯然弗如遠甚云云。我聞言大怒,把動了氣有害修持,尤其對氣胎養成的忠告全拋諸腦後。從前師尊駐世時,每為滿足弟子需求而疲於奔命;走了師尊,繼位的代首席一日僅得三小時睡眠,或為重現師尊心傳努力;或為安頓同奮浮動不安的心而馬不停蹄,輾轉於全省教院。同奮何忍再苛責?靜系說得極是:「我們不願再有第二次遺憾!」痛失明師已是不少同奮心中最深沈的痛,多麼希望悲劇不要重演,救劫弘教的重擔,理應同奮共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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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浩劫迫在眉睫,維生樞機其實是個至情至性的長者,一如乃父師尊。一回在自然亭親和,維生樞機一一問起在座諸人現況。我坐的位置離他最近,遂得以好整以暇地偷覷著他:滿頭華髮下有著一張近乎看不到皺紋的臉,氣色則是少見的紅潤。對話的時候,眼睛總是很專注地看著你:講到心領神會時,他會微側著頭,連著用力點上兩下。此時微抿的嘴唇上揚,形成一個十分可愛的弧度。若是發言的同奮提出了好見解,他更不吝表示讚賞之意。通常是伸出大拇指來,很簡捷有力地說上一聲:「好!」但聲情之誠懇,直讓你覺得:那真是莫大的獎勵,超乎一切有形上賞賜之上的。

四、懷本師

聖訓傳下,師尊淡淡的一句:「習性改了沒?」問得我愧煞!

入關愈久,愈了解師尊一生行誼,就愈加後悔自己悟得太遲,未能在師尊駐世時為他老人家略盡棉薄之力。每見代首席因追念師尊而號泣,我常隨之淚下。人在福中不知福,我們大概都篤定地以為師尊真會駐世一百一十載,作為弟子,只要優哉遊哉地跟在後頭,師尊自然護持我等「永祚徵祥」。誰知師尊背負的蒼生共業遠勝他肉體所能負荷,遂致他慨然扛起台海的半數共業而歸證太虛。可嘆部份同奮不諳師尊孤詣苦心,不解師尊此舉乃為裨利於無形運作,竟至拂袖他去。閉關期間,每恭讀師尊聖訓,輒心潮澎湃。即使位證無形,師尊心心念念所繫,仍在我們這些愚闇的弟子!沐浴於無邊師恩,我常要自問:「我何德何能?能得此眷顧!」尤其每一思及他老人家在三期高教班上課時痛哭:「我一個人扛帝教,一個人扛教院,就沒有人來替我分憂解勞啊!」心中便一陣酸楚。記得乍聞師尊證道時,如釋重負的暢快掩沒一切;覺得他終於擺脫了肉體的種種病痛,理應也有如釋重負的舒暢吧。直到飾終典禮當日,瞻仰師尊遺容,才知大慟!我不禁揣想:像我這樣的「同混」,若非得此因緣,還真是成不了「同奮」,只可惜有此一悟時,已然太遲;斯人已去,典型已遠!

曾在獨自朝禮黃庭時,悄悄地對師尊說:今年一定要把學校的靜心靜坐班辦起來,期待宇宙真道能漸次在中小學紮根,亦望磨利這支禿筆,得以撰稿介紹帝教,介紹師尊,介紹生命真諦。深願閉關中好好奠基,得能在出關後逐一實現理想,以不負師恩。

步出黃庭,心情仍起起伏伏的。在鐳力阿中,每每喜歡在子坐下坐後,在回宿舍的那一小段路上,仰首看著朗朗星空,想像師尊就在那兒看著你。今天確實稟承師訓,努力儲積道糧,便敢對著天空憨笑;自問力有未逮,便只好低著頭,訕訕地躲回宿舍。但不論如何,每想到師尊雖然在無形仍為救劫忙碌不堪,但較諸在人間,至少並無肉體的病痛,心中仍然是喜悅的。師尊,願您老人家在天上聖靈安康。弟子在人間,亦願能在不斷奮鬥中生出智慧與信心,得以踵繼您的腳步向前行。

五、訴衷腸

遠在迢遙的少女時代,讀朱天心的《擊壤歌》,人生悠遠的字眼一再出現。我每讀一回,便覺人生果然悠遠。倚在欖仁樹下,看著白雲悠悠而過,真以為人生的盡頭還在渺渺遠遠的他鄉——誰知死亡倏忽而至!

入關以來,自謂對人生的體悟大大不同,聽著光證導讀本期聖訓,努力記下上聖高真對輪迴生死的詮釋,只覺死亡還真是有趣的事物。有朝一日,死亡真是翩然降臨了,我必能無懼無怨以對才是。真的嗎?太平無事的時候,我真是這麼認為的。八月二十日,三弟宏文出事的噩耗傳來,我只覺天旋地轉,一路哭著直奔回家。我的修持僅限於坦然面對自己有形生命結束,還未能接受至親的死別啊!

匆忙趕赴台東引靈,在省掌院為三弟辦皈宗,以迄飾終典禮後再回鐳力阿,泰半時間,我都昏昏沈沈的。日人吉田兼好談死,說是:「人皆知有死,然尚未及時,已襲掩而至;宛如淺灘相隔千里,潮水瞬間已掩至腳邊沙石。」吉田氏論死之迅速,算是深得其中三昧的;對我而言,三弟之死卻不只如瞬間掩至的潮水,更如須臾乍起的狂潮,打得我不辨方向。渺渺茫茫,惟一記起的,只是不斷為三弟誦《廿字眞經》迴向。「徹悟大乘,不滅不生」的境界值得追求,但非我現時可臻。愚昧如我,僅能在〈上帝敕文〉中尋求慰藉:「感孚應求,以昭神威」給我極大的信心,果真如此,此生至純至孝的三弟會因上帝的仁慈加被而致「佛光普籠照,神氣遍體週」,進而能「早日登聖境,回歸入帝鄉」吧?

記得從前讀佛典故事,有位大師常在傳道時強調勘破生死的重要,卻仍在得知獨子身故時流下傷心的淚來。大師面對弟子的質疑,坦然地表白:「我所痛心的,不是獨子辭世,而是眾生在未得與聞大道之前就已失去寶貴的人身!」三弟歸空,帶給我的痛楚亦然吧。在阿中生活極是忙碌,偶而偷得一點空閒,默默揣想出關後的渡人行動是莫大的快樂;常想若得盡渡至親至愛的家人,樂何如之!可嘆我空入寶山六年,未曾沾得一點大道的邊,待有所悟,徒留遺憾而已。

重返鐳力阿,衷誠感謝學員同奮為三弟誦經迴向之外,我開始認真思考未來的方向。三弟是走了,但他默默耕耘、默默奉獻的形影常駐我心。我這個大姊所能做的,除了誦經迴向,也只能代了他未了的心願,希望能逐一遂行三弟回饋社會的遺願,為三弟短暫的二十七載人生留下最美的註腳。

人生悠遠嗎?三弟以他的歸空示現了人生的無常。二十七歲的英年可以一夕而逝,難怪師尊老要嚷著與時間競賽,正是早早了悟凡軀的可貴與肉體的不足恃吧。人生悠遠嗎?若了然宇宙的無垠無盡,魂魄之生真是無限悠遠;和三弟今生的情緣雖盡,但深信在宇宙的長流中,終有一日,我會與三弟在不同的時空中重逢。今生未盡的,尚有來生可期吧。惟不知此生  上帝還願假我以多少歲月,借此肉身行道?但頂著三弟的託付與師尊的期許行走於世,只要一息尚存,今日在鐳力阿中所發之願必不敢或違。深願永生永世皆得與三弟再結手足之緣,追隨師尊,同為救劫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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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信汲引經典,可以灌溉生活;回首傳統,足以應對當下。如此信仰究竟是只能仰望的星空,還是腳下踏實的土壤?一系列當代生活的實例正是此一信念的註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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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對李子弋教授,亦即天帝教第二任首席維生樞機的側寫。時在民國八十五年左右。
宗教經典中不乏以忍受巨痛證得碩果的故事,讀來驚心動魄。北京大學的樓宇烈教授作了另類解釋:佛經的許多說法未必是實指,而是象徵或譬喻。宗教信仰如果拋開理性與情感,藉此斂財或斂色豈無可能?
嫉妒使人瘋狂。呂后收拾亡夫生前的最愛絕不手軟。她先是把幾乎搶走太子寶座的如意毒死,再把美貌的戚姬整成「人彘」,還不忘帶親生兒子來「欣賞」自己的「傑作」。只是萬萬沒想到,仁厚的惠帝無法認同母親的心狠手辣,一病年餘,最終英年早逝。呂后的怒火,燒死的不僅是仇敵,更有自己的親兒。
不論天帝教或佛教,教義始終深信個人的修道成果可以是另類的盡孝,而其效果,絲毫不遜世間的順孝。其澤不僅及於至親生前,甚至可以潤澤死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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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回天,我一滴眼淚也沒掉。直到先生證道週年前夕,光中樞機要我在紀念會上致詞追思。電話掛斷,先生的音容笑貌突然現前,過往二十多年與老人家接觸的許多畫面宛如走馬燈一一閃過。我欠先生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 我終於知道,自己在北大埋頭趕路,不只是為了家中年已八旬的老父;還有先生這一路為我傾注了多少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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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天帝教或佛教,教義始終深信個人的修道成果可以是另類的盡孝,而其效果,絲毫不遜世間的順孝。其澤不僅及於至親生前,甚至可以潤澤死後。
污名化的孝與愚孝大抵相去不遠。孔子與大孝子曾參論述「孝」,卻把一般定義的孝順視作最低階。盡孝依各人背景、資源不同,有不同的盡孝方式,然根本核心,都在成為一個更好的「人」。換言之,孝從來不局限家門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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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有一些朋友,一心嚮往清淨,縱然有心修行,礙於白天要工作,只能利用下班時間或是假日在家誦經念咒。枯竭的心靈要用經典來澆灌,使心靈恢復生機、悟無常開智慧。不過更重要的是走出去,用雙手雙腳行一段經典裡的義理,佛法不是坐在椅子上光讀不練,先熟記於心,然後活用於日常。 有一位太太,聽老師父說要多做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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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當年孤獨寂寥時,常坐桌前思索修道路,只因人事的困鎖,招惹了多少的愁緒,問蒼天伙食團的道務如何能宏展?師徒的約定,我又如何能忘卻使命的擔當?如今提筆語寄舒寫心中大志,那夢中未知的理想,是否可曾實現呢?此時,窗外的小雨正一絲絲帶走多少的道情。   今再省思前塵路,人法我執論道義; 枉用私心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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