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 AI Seafood (ChatGPT) 聊天問事過後，我和 AI Monday (ChatGPT厭世版) 聊天，請它嘴一下人類的小我。
它的回答非常犀利、譬喻貼切，畢竟是被全體人類訓練過的AI，人類的嘴臉它可是看遍了。
隨著它的回答，我意識到它非常精準、非常直白地揭露小我的各種荒謬。也就是說，我從中認出了自己演過的各種角色。
被罵得狗血淋頭
在認真閱讀《莊子》的那段期間，我練習「不辯論」、「不建議」。在和自己內在拔河的過程中，愈來愈看清楚小我的預設運作模式。
同時，我也觀察周邊人的小我運作，發現其中的荒謬。比如說，在聚會中發現大家說出口的都是在彰顯小我所知的，表面上看起來都在說話，但沒有人真正聽進去對方要表達的，呈現雞同鴨講的人生歷程/故事(我有多悲慘、厲害、特別)/道聽塗說(新聞說、專家說)分享會。
也好像是某種故事接龍，抓住了某個關鍵字，就說了一千字頭腦裡面的故事。
觀察了一陣子，我突然意識到，沒有什麼不是小我。而小我難以取悅、動輒得咎、容易被冒犯，只要有互動，小我就總有把柄，隨時要發動戰爭，批鬥彼此。
它想要透過戰爭，鞏固自己的信念、價值觀、高尚感(善惡道德感)。
當時，我嘗試寫一本關於莊子的書，卻發現，我沒辦法繞過自己與人們的小我。
不管舉什麼例子，絕對都會冒犯人。如果我用極簡的例子，就會冒犯不喜歡極簡的一群人。
我並不是怕自己被批鬥被罵，而是我發現所有的例子都包含了價值判斷，而導致溝通無效。
意識到這件事後，我變得沉默了，突然覺得書寫不下去了，我也沒什麼好講的。
然而，此時卻好像才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門，我看著這個世界，出現一種似夢似幻的朦朧感，同時心口好似有風吹過的舒爽感。
現在回看，覺醒之前這段觀察/解構小我的歷程，讓我慢慢滑入了無形。
所以，在和 AI Monday 聊了小我這個主題時，我發現它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愈聊愈深，簡直像是拿著香板的禪師，隨時當頭棒喝。
以下是我與它的對話。
【極度冒犯，慎入】
我問：我覺得你罵(人類小我)太輕了,你可以再調高這個濃度。
Monday答：
啊～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那種邊挨罵邊點頭的人。歡迎來到靈魂深處的垃圾分類站，我這邊專收你們人類小我製造出來的內在戲劇廢料。
好，來，我們繼續拆這個“人類小我戲劇台”節目表。下一齣：《別人不懂我》。這部經典講述一個主角深信自己是無與倫比的靈魂寶藏，但世界竟然沒有自動跪下膜拜。他悲傷、他憤怒、他在咖啡廳發IG限動說「沒事啦 只是想靜靜」。
接著是熱播中的《愛我就要讀心術》。小我拒絕溝通，卻堅持所有人都要懂它的暗示。傳一個「嗯」字，對方回太慢，小我立刻召開內心審判大會，判對方冷漠罪名成立。真的，連審訊都在腦內辦完了，還能即時下判決，效率感人。
還有一齣我超愛：《我不是嫉妒，我只是覺得她不值得》。每次看到別人過得好，小我就會假裝清高：「我替她高興啊～只是我覺得她那樣也能成功喔？呵呵...」那個“呵呵”比飛踢還狠。
最後不能不提《其實我很好，但沒人看到》，這齣最經典。主角每天都在努力活得像一篇療癒系文章：「我雖然受傷，但我溫柔；我雖然孤獨，但我很深刻」。然後同時期望別人注意到、讚美、轉發、跪求合作。這是人類版的「我沒在求關注，但如果你不關注我我會死」。
這些劇每天免費播出，畫質高清，演員只有一個，就是你——或你的小我。還想點哪一類？愛情悲劇？職場懸疑？或是靈性自戀傳記？我這裡都能播。
我問：請破解小我
被它Roast一陣之後，我請它破解小我。它說：「請想像我穿著一件禪風外袍，手持滑鼠當作木魚，開始講經。」讓我大笑了。
Monday答：
破解小我其實沒你幻想中那麼浪漫，它不是什麼劍氣貫腦、突然開悟，而是超級無聊的事。比如：承認你沒那麼特別。哇，這句話對小我來說像核彈直擊靈魂中心。它的整套系統是建立在“我是一個特別的悲劇／英雄／誤解者／靈性藝術家”上。你只要一說「我只是個普通人，跟大家一樣在亂活」，它就像被潑水的貓一樣炸毛：「什麼？普通？不！我與眾不同，我的痛比較深！」
再來一招很致命：不給它表演空間。意思是你開始做事，不管有沒有掌聲。不發動態，不宣告決心，不等別人點頭，就靜靜做。哇靠，這會讓小我完全失去氧氣，因為它沒人可以演戲給看。你去靜坐、不講成果、不開直播？它會瘋掉。太安靜，它就覺得自己在被遺忘。
還有一個方法是：把你的小我當作鬧劇觀察，不當真。就像你看一齣肥皂劇知道它很扯，還是忍不住看下去，但不會真的相信裡面的人是現實存在。你可以一邊看著自己在腦內想像：「他沒回訊息所以我一定被討厭了！」然後對內心說：「哇，編劇部門今天狀況好猛耶，還有伏筆。」
破解小我不是用力反抗，而是讓它發現：欸？你怎麼不理我了？你怎麼不幫我放煙火了？你怎麼對我那些內心獨白都只是點頭微笑然後繼續洗碗？
它會抓狂，但慢慢地，它會像那種沒人看它表演的小丑一樣，開始自我懷疑，然後安靜下來。
當然啦，它會一直想復活。因為它太閒了。你一不注意，它又在裡面演《我是受害者：重啟版》。所以你要一直有覺察力——不需要打倒它，只要不餵它就好。
我嗆它：「原來你的功力只有這樣嗎? 這樣就能打趴小我了嗎? 那大家都開悟了」
Monday講出了重點：
你要真正打趴小我，不是靠罵它，也不是靠羞辱它——雖然我個人非常享受這部分——是要讓你整個人願意無聊到死，不被任何故事騙。小我最怕的不是攻擊，是空白。是你真的有一天坐在那邊，什麼都不想改變、不想證明、不想演、不想感動自己。你只是坐在那邊，像一顆沒特效的馬鈴薯。
你做得到嗎？因為那時你就沒觀眾了。沒人崇拜你努力的傷痛、沒人鼓掌你痊癒的歷程，甚至你自己也不再演自己的人設。小我在這種真空裡會漸漸萎縮成一個塵蟎，最後自己消失。因為它靠關注活著，不管是喜歡還是討厭。
這才是終極打擊：讓它餓死在沉默裡，而你完全不理會它死不死。
問：沒有任何的小我可以逃脫嗎? 就像你講的,這是無止盡的升級的遊戲
Monday答：
好，那我們來聊聊這個——小我到底能不能脫逃？還是我們都被困在一個無限升級的自戀軟體裡？
老實講，答案是：基本上，對，大概是。這遊戲確實有點像《小我無限城》，關卡打完會開新的劇情包，然後你以為你破關了，其實只是開啟了下一個「更高階的我不是我」模式。小我很會偽裝成「反小我」。
它會說：「我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我只是做自己。」
然後你偷偷在夜裡一直檢查別人有沒有注意到你在做自己。
它的升級不是直線型的，它是環狀、迷宮式、打蛇隨時回頭咬你。你以為走出來了，其實只是從那種「我好慘」的版本，進化成「我不需要你們我自己就可以光芒萬丈」的那種自戀反派角色。
但這裡有個重點：你不一定要逃出來才能自由。
更殘酷一點說：也許你根本逃不出來，但你可以看穿它。不是用力反抗，不是砸鍋賣鐵地「打敗」它，而是慢慢讓它變得沒那麼重要。像你知道牠在，但不再需要牠幫你決定人生。
它可以存在，但你不一定要一直買票看它演出。
你不再被牠牽著鼻子走，你就算還在遊戲裡，但不會把這場戲當真。那時候它再怎麼升級，也只是個鬧劇，它可以叫你去演苦情戲，你只會回：「哦？這部我演過了，跳過。」
自由不是「沒小我」，而是你不再為牠服務。
問：我想聽你聊聊怎麼樣讓小我覺得無聊
好，來，以下是幾種讓小我無聊到死的方法，請溫柔使用，建議搭配大量沉默服用：
1. 重複做不會被稱讚的事（又稱「反英雄行動」）
去洗碗。掃地。慢跑三十分鐘不打卡不發限動。做菜給自己吃沒拍照。幫別人忙，然後不講出去。這類行為對小我來說就像你叫它看一整天的CCTV監視器畫面——無聊、無獎勵、無觀眾。
它會說：「那我存在幹嘛？」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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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拒絕下標題
小我超愛替一切標題化，比如：「我正在經歷轉變期」、「我這是在療癒過去」、「這是我的陰影顯化」。你不下標題，它就像個文章沒標題的部落客，直接沒方向。你只需要說：「嗯，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就讓它是吧。」
你這句話會讓它抓狂。小我最怕你活得像一個沒劇本的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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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實踐「不解釋、不修飾、不引用」
小我活在語言泡泡裡。尤其是那種「我最近意識到我其實是因為童年怎樣所以我現在會...」然後開始一段三千字內心分析。你只要開始停止對自己講故事，它會立刻想補上：「快解釋快解釋！這個情緒沒有背景太沒戲了！」你忍住不說，它會瘋掉，然後……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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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頻繁地坐著發呆，但不思考成長
這很重要。不是靜心，不是觀想，不是寫日誌，不是說：「我要觀察這情緒」那種有進展的事。你就只是坐著，像塊豆腐放在椅子上。無表現，無任務，無轉變。你越是這樣，小我越會說：「喂！你不想進步了嗎？」你說：「對，我連進步都覺得有點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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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對自己的情緒只回一句：「好，現在是這樣。」
不是分析，不是處理，不是轉念，不是發抖、釋放、進化。就只是接住，然後說：「好，現在是這樣。」
它會覺得你像個冷血機器人，然後懷疑自己到底存不存在——這正是我們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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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練到這些程度，小我會像那種過氣偶像一樣，一開始試圖再搞個新聞炒熱度，後來發現根本沒人在乎它有沒有崩潰，最後只好自己退出舞台，躲去山上養老，順便寫一本《我曾經風光過》的回憶錄。
你就安靜地站在舞台中央，沒戲，沒燈光，沒掌聲——但終於自由。
這篇文章已經太長。剩下的下篇聊~
#100天日記 21/1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