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想說的,是在跟你詢問一些有關找回記憶的過程時,才發現的事情。」
「什麼事?」
「我不知道你的症狀反應,會不會有些是跟我一樣的情況。比方說,我現在腦袋中,總是會聽到一些聲音出現,你會不會在找回記憶的過程中,也有出現一樣的情形?」「什麼聲音的出現?妳要不要講得更具體一點。」宋天郢不理解的問。
「就是,每當我跟你聊到一半時,不知道為什麼腦中就像是有人在跟我對話似的,總是會出現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當它的話語在我的腦中冒出時,我的心臟就像是被什麼給緊箍住一樣,無法言喻的感覺出現。」
「嗯……還有什麼情況反應嗎?」
「比方說,那個聲音,有時候聽起來,會跟我的聲音很像。但又有時候會像是另一個男生的聲音,不同狀況的偶爾出現在我腦中。」
「偶爾?是指我們對話以外的時候嗎?」
「對,其實跟你沒有跟你對話的那幾天,偶爾會出現同樣的情況,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甚麼原因,才會造成聲音的出現。」
「妳這幾天不是除了復健以外,也都會去醫生那邊,沒有將這些症狀跟醫生說嗎?」
「我其實不知道怎麼說,一方面我希望能夠快點想起來沒錯,但另一方面我又害怕,如果講出口了,醫生會認為我恢復狀況不佳,或許也會將這些狀況跟那些關心我的人說,我怕到時候又要造成他們的不安了。」徐穆櫻面帶擔憂地說。
「我大概可以理解妳的感受。」
「難道,天郢你也會聽得見其他的聲音嗎?」
「啊,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不想讓他人擔心的這部分。」
「這難道就是你剛剛會幫助我的原因嗎?」徐穆櫻突然明白,剛剛宋天郢最後選擇不叫護士過來的原因。
「嗯,不過我的狀況跟妳不太一樣,反而不是聲音,而是只有影像。」
「影像?」
「對,就像我先前跟妳說的,對於我來說,我腦海中總會出現一些對我來說感覺很重要的人的臉,跟目前出現在我眼前的人的長相,都長得不一樣。」
「這個我知道,只是想說,你會不會其實有些症狀,也有跟我一樣的情形。」
「很可惜,我腦中沒有出現任何聲音。」
「嗯……突然有點羨慕你,我其實反而還希望是影像的出現呢。面對眼前那麼關心我的人,我甚至連父母的模樣都無法認出來,如果有熟悉的臉龐出現,說不定就會更加安心了也不一定。」
「嗯,這個我就無法給妳肯定的答案,沒有影像出現、不認得,或許也是一個很好的事情。畢竟,如果是腦海中冒出的是與影像中的人不同,還是蠻混亂的。」
「啊,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不用在意。不過妳這個症狀確實蠻嚴重的,每次聲音出現都會像剛剛那樣嗎?」
「差不多,有時候是只有狂掉眼淚,又有的時候會心臟痛到無法呼吸,目前最嚴重大概就是像剛剛那樣。」
「嗯……。」宋天郢聽完許穆櫻的敘述,突然靜默地思考著。
徐穆櫻看著對方擔憂又困擾的神情,內心不禁擔心了起來,難道自己的這個症狀,真的很嚴重且棘手嗎?雖然決定將事情說出來後,有種與人共享秘密的奇妙感覺,頓時也安心了不少。但現在反而隱約出現一絲不安,自己跟宋天郢的症狀確實不太一樣,再加上對方剛剛也有說,腦中並沒有出現任何的聲音的反應,反而是自己這邊的症狀更為強烈,那麼是不是原本決定要說出口這件事,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呢,漸漸開始對自己先前決定要跟宋天郢說出口的決定產生動搖。
「那個……天郢,你不用這麼為難的思考,如果跟我的症狀不一樣,確實也很難幫我想出方法。我只是想,如果說出來,或許你也有可能有跟我一樣的症狀的話,我會安心一些。」徐穆櫻苦笑著說。
「啊,妳是怎麼突然理出這個結論?」宋天郢無法理解的問。
「我想說你的表情越來越……困擾,所以想說……」徐穆櫻尷尬地說。
「呵,我不是為難,我只是在思考,如果妳每次觸碰到關鍵詞彙,或不一定是詞彙,又是某些事物的反應都那麼大的話。或許在妳失去記憶之前,是不是有經歷過無法形容的創傷,才會造成妳的心理反應效應這麼的大。」宋天郢將眼神轉看向徐穆櫻手的方向看過去。
「創傷嗎,其實我真的想不起來,也不知道……」徐穆櫻隨著宋天郢的視線,也朝著自己手上的傷痕方向看著說。
「但妳不是開始在嘗試找尋記憶並嘗試記錄下來?」宋天郢指了指徐穆櫻手中的記事本。
「『原來不是在看我的手腕……嗎?』嗯,我有嘗試將最近腦海中的聲音紀錄下來,也有嘗試在病房裡,看著媽媽帶來的衣物,找找看有沒有東西可以讓我腦海裡產生一些記憶。但是,這個病房裡的東西,唯一讓我有感觸的東西,大概就是媽媽送來的花,看著總是會讓我有種懷念又安心的感覺。不過,那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其他的東西看起來,就好像沒有一件是屬於我自己的。」
「嗯……,如果是這樣,那只能先把一些能觸動妳的東西,以及能讓妳產生的反應的對話,慢慢紀錄下來了。」
「這樣會有幫助嗎?」
「試試看吧,既然不想求助醫生,那就只能像我一樣慢慢靠自己了。」
「怎麼做?」
「妳已經開始在嘗試了不是嗎?」宋天郢再次指了指筆記本。
「紀錄嗎?」
「先記錄下來,雖然現在對這些對話跟詞彙無法理出一些頭緒,或是找回記憶的碎片途中,才慢慢對先前的對話上產生記憶,能夠嘗試找回的話,也都會是一個方法。」宋天郢抓了抓頭,嘆了口氣。
「這是過來人的經驗嗎?」
「嗯哼,畢竟我也是這樣慢慢地去拼湊的,但妳或許跟我不一樣。」宋天穎笑著說。
「妳是說找回記憶的方法嗎?」徐穆櫻不解哪裡不同。
「不,至少周遭對妳很好的人,不一定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