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硬撐與崩潰之間，我開始找回自己》
第二章：當犧牲變成習慣，還看得見自己嗎？
晚間九點，沈芷薇終於走進自家門，鞋櫃上還是那雙泥濘的運動鞋，顯然老公今天沒回家。
客廳的電視沒開，取而代之的是七歲的予恩坐在地墊上，一邊吃著奶油餅乾，一邊看平板動畫，桌上擱著還沒開封的外送便當，湯汁溢了一圈。
她喉頭有點緊，卻只是淡淡問了句：「奶奶有陪你吃飯嗎？」
小孩沒抬頭，只是說：「她說頭痛，叫我自己吃。」
沈芷薇放下包包，快步走向婆婆房門，門虛掩著，裡面傳來低低的咳聲和電視聲。
她本想開口問候，但看見桌上空掉的安眠藥包裝，又閉了嘴。回過頭，心頭那句想問出口的話，也咽了下去。
她默默替孩子洗了澡、換了乾淨的衣服，擦乾頭髮後，母子倆躺在床上。她盯著天花板，忽然問道：「你爸今天有打電話來嗎？」
「沒有。上次他說加班，我有傳Line問他可不可以一起玩Switch，但他都沒讀。」
她抬手抱了抱兒子，小小的身體在她懷裡扭了扭，像隻累壞的小獸。
「媽媽，妳是不是常常不開心？」那聲音細細的，像夜裡的針尖。
沈芷薇閉上眼，沒有回答。
—
隔天中午，她在茶水間與江彤碰面。江彤正在泡茶，眼神落在一張剛換的海報上。上頭寫著：「女性領導力論壇報名中」。
「芷薇姐，你有想過當主管嗎？」
「我嗎？」沈芷薇笑了笑，「年紀太大，還有人比我更有活力啊！」
「可是你比主管還會處理事情。上次我們組的計畫書，如果不是你偷偷幫我修過，早就被駁回了吧。」江彤語氣誠懇。
沈芷薇笑得有點心虛，「我只是順手看了一下。」
「那順手的犧牲，為什麼從來沒被看到？」江彤突然問，語氣裡沒有責備，只有年輕人的直白。
沈芷薇一怔。
她一直以為這些「配合」和「協助」只是職場的潤滑劑，是資深者的責任。但也許，她只是太習慣扮演「不添麻煩的人」了。
回到座位時，她盯著電腦螢幕裡的自己。
她的Zoom鏡頭反射出一張淡妝的臉，眼角有細紋，嘴角微抿。不是不美，只是太習慣隱藏。
「在這裡，好像大家都在默默地犧牲自己，還是做到妳這樣才叫犧牲？」
她心裡反覆咀嚼江彤的話，忽然覺得那不是句質疑，而是一面鏡子。
她把螢幕亮度調高了一點，彷彿要看得更清楚一些——自己的樣子，自己的選擇。
突然湧上心頭的想法是：她不想再模糊地過日子。
以上故事為虛擬情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