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成長的歷程中,我們往往習慣從「自我」這個工具箱裡,取出那把最得心應手的工具來解決問題 — — 無論它是瑞士刀、鐵錘或是螺絲起子。隨著時光流逝,這些慣用的工具逐漸成為我們面對所有難題的唯一選擇。
直到某個時刻,我們發現這個曾經最熟悉、最管用的工具竟已無法有效發揮作用。此時,當我們不得不重新翻找工具箱深處,拿出那些早已塵封箱底、甚至鏽跡斑斑的陌生工具時,內心往往會湧現強烈的慌張與焦慮感 — — 我們害怕使用不熟悉的方式,擱心自己無法掌控,擔憂會把事情搞砸。
這,正是我們必須面對的「相反面練習」。
心理學家榮格曾說:「與其做個好人,我寧願成為一個完整的人。」對我而言,所謂「完整」並非拋棄原本的自己,而是試著接納並練習那些過去習慣抗拒的特質與行為。這樣的過程,確實伴隨著令人不安的焦慮感。
我曾經歷過兩次截然不同的「相反面練習」:一次來自外部的當頭棒喝,另一次則源於內在的深刻覺察。
第一次的震撼來自他人的直言不諱。在某次專案合作中,我慣性地將某些工作直接攬下,並非因為喜歡承擔,而是預設了對方可能無法處理妥當。我以為這是在維護關係、避免麻煩,卻沒料到有位同事毫不客氣地點破我的問題:「如果你覺得只有你自己能做好,那就全都接下來做吧。」
他的這句話讓我低潮了好一陣子,卻也迫使我開始審視自己的行為模式:原來我不願意交辦工作,並非為了對方著想,而是為了保護那個害怕失控的自己。
於是我開始嘗試改變 — — 試著直接表達需求,勇敢地將工作交出去。起初確實十分焦慮,擔心這樣做會破壞關係、造成誤解。但事實證明,那些恐懼並未成真。工作不僅進行得更順利,心中的重擔也逐漸卸下。
另一個「相反面練習」則來自自我的覺察。一直以來,我總是習慣提前規劃、做足萬全的準備,試圖掌控所有可能的變數。但這樣的控制慾望,逐漸將我推向疲累與焦慮的邊緣,直到我發現無論再多準備,仍無法消除內心的不安,反而加深了疲憊感。
於是我試著「放手」 — — 但這並非優雅的轉身,而是一場與自己的角力。
我開始半強迫地限制自己:為每件事設定「最低滿足目標」,並控制準備時間。這個過程充滿了內在的拉扯。 每當想要「再多準備一點點」時,就得硬生生阻止自己,告訴自己「夠了,就這樣」。那種感覺就像在焦慮的漩渦邊緣,一邊想跳進去繼續準備,一邊又拼命拉住自己不要陷入無止境的循環。
最初幾次,我幾乎是咬著牙完成的。內心不斷質疑:「這樣真的夠嗎?」、「會不會出錯?」但我強迫自己按下「停止」鍵,即使心中仍有不安。
出乎意料的是,這種半強迫的「夠了就好」竟然逐漸帶來了解脫感。 我發現那些「最低滿足目標」其實已經足夠,而過去認定必要的額外準備,更多時候只是在餵養內心的焦慮怪獸。漸漸地,被迫的放手變成了主動的選擇。
這兩次「相反面練習」讓我深刻體悟到:這兩次「相反面練習」讓我深刻體悟到:當我們碰觸到自己的相反面時,那些不適與抗拒感其實正是成長蛻變的必經歷程,而非做錯什麼的證明。
透過這些經驗,我逐漸理解,接納並活出自己的「相反面」,不只是為了追求完整,更是為了讓自己活得輕盈自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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