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化鹿港郊區有一棟三層樓透天厝,外牆刷著灰白色油漆,遠遠望去沒有異樣,卻幾乎沒有人願意靠近。
鄰居說,那棟房子從蓋好到現在超過二十年,換過至少七組屋主,每一戶都不出三年,不是突然病重,就是意外橫死。最後一次,是一個年輕家庭,男主人深夜摔下樓梯,頸骨折斷;妻子幾個月後得了怪病暴斃,剩下一個小女兒被送去親戚家撫養。此後,整棟屋子便空了下來。
房子逐漸荒廢,牆角長滿青苔,夜裡窗戶似乎會自己開闔,偶爾還能聽見孩子哭聲,混著微弱的笑聲。
一、開工,請師
某年夏天,有個外地的建商看上這塊地,打算拆掉重建。
工人進場不到三天,卻一個接一個請辭。有人說鐵鎚半夜自己敲擊,有人說看到紅衣女子在天花板倒掛。
建商焦頭爛額,最後經人介紹,找到一名號稱專門處理陰宅的道士。
那道士姓范,六十多歲,留著花白鬍子,眼神銳利。他在地方上頗有名氣,據說曾經獨力封過一處亂葬崗。
建商帶他到屋前,范道士才跨過大門,就停下腳步,低聲道: 「這不是單純的怨靈,這裡鎖著一股狠煞。」
二、探宅
夜幕降臨,道士準備在屋內步查。他背著黃布包,裡頭放著桃木劍、符紙、銅鏡。
屋裡積滿灰塵,空氣像凝固一樣。 走到客廳時,他看見牆角有一張破掉的兒童椅,椅子腳上纏著紅色布條,布條上竟有乾掉的黑色血痕。
「小孩的東西……」他心裡一沉。
繞上二樓,走廊兩側房門半掩,突然「咚」的一聲,一扇門自己關上。
他持劍踏進去,室內冷得像冰窖,窗簾無風自動飄動。 忽然間,他看見床邊坐著一個小女孩,低著頭,髮絲亂散,穿著舊校服。
范道士停下腳步,冷聲喝道:
「你在這裡多久了!」
小女孩慢慢抬起頭,眼睛空洞,全黑無白。她裂嘴笑了,聲音卻像成年人般沙啞:
「叔叔,你要不要留下來陪我玩?」
話音未落,整間房門「碰」一聲關死,牆壁浮現出一道道血痕。
三、過往
范道士閉眼掐算,腦海中閃過片段影像:
當年最後那戶人家,女童常被鎖在房裡。父母爭吵,父親酗酒暴躁,母親身體孱弱。某夜,小女孩被反鎖在樓上,哭喊求救,卻因樓下夫妻爭執聲太大,無人理會。深夜失火,濃煙竄滿二樓,父母逃出,卻忘了孩子…… 她斷氣時,眼裡盡是絕望與恨意。
她的魂魄沒有離開,而是凝成了厲煞。那些後來的死亡,全是她的「遊戲」。
四、鎮壓
范道士立刻取出三道朱砂符,貼在門、窗與床邊,隨後擺下銅鏡,口中誦咒。
屋內風聲大作,孩子的笑聲此起彼落,像有十幾個小孩在圍繞。 「跑不掉的,他們都會陪我!」 黑影爬滿天花板,從四面八方撲來。
范道士持桃木劍劈去,符紙瞬間燃起火焰,照亮一張張扭曲的孩童臉孔。
他用盡氣力將最強的一劍插進地板,喝聲:「歸位!」 猛然間,整棟屋子震動,小女孩的尖叫迴盪在空間裡,接著歸於死寂。
建商隔天來看,只見屋內牆角被劃出一道焦痕,像是長長的鎖鏈。
五、再動工
幾日後,建商開始動工,工人雖然心驚,但沒再出事。
道士也不再出現,只留下話語: 「煞氣暫鎮,不可妄動。」
然而,一個月後,鹿港夜裡傳出傳言。
有人經過那棟拆到一半的屋子,聽見工地深處,有小孩的聲音在低語: 「叔叔答應陪我玩的……為什麼要走?」
幾天後,一名工人從鷹架上摔落,當場斷氣。
工地上開始流傳另一個說法:小女孩並未被收走,只是換了個地方藏身。
鹿港人至今仍避談那塊地,因為夜裡附近總有人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手裡拎著燒焦的娃娃,嘴角掛著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