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日常看到的許多亂象:闖紅燈、垃圾亂丟、賣場佔位,往往被人嗤之以鼻——不是說這些事不重要,而是提起來很容易被說成「碎念」。為什麼?這背後其實有一套社會科學的邏輯。
1. 為什麼公德心被當成「小鼻子小眼睛」?
- 道德授權 (Moral licensing)
人們更喜歡談「宏大議題」:人權、環保、性別,因為這些能彰顯自己的價值高度。相反,如果太認真講「垃圾分類、闖紅燈」,反而被嫌小題大作。 📖 Merritt, Effron & Monin (2010) 提出「道德授權」理論:當一個人已經展現過大格局的道德行為,就更容易在小規範上放縱自己。 - 社會信號理論 (Signaling theory)
公德心問題缺乏「展示效應」,你遵守規則,別人不會給掌聲;但如果高談闊論普世價值,就能收割道德光環。 📖 Bénabou & Tirole (2006) 認為很多「公益行為」其實是社會信號,和真正的效果無關。
2. 為什麼單點突破常常失效?
- 系統反彈效應 (Systemic rebound)
你在某個路口狂抓闖紅燈,短期內有效,但其他路口更亂,效果被抵消。這就是系統理論說的「補償性行為」。 📖 Forrester (1968) 在《Principles of Systems》裡就指出,單一環節的強化,常會引發其他地方的惡化。 - 制度的路徑依賴 (Path dependence)
當違規已經「積非成是」,就會自我強化,變成社會常態。這時候靠單點突破很難扭轉。 📖 North (1990) 強調制度變遷常被歷史慣性綁住,即使明知低效率,也不容易改。
3. 為什麼公務員也會變成「共犯」?
- 制度俘虜 (Institutional capture)
當制度設計讓執法人員「沒有誘因積極執法」時,他們選擇消極。久而久之,這種懶散本身也被制度化。 📖 Stigler (1971) 的監管經濟學就指出,制度常被服務對象或既得利益俘虜。 - 責任迴避 (Blame avoidance)
積極執法會得罪人,消極執法反而安全。於是公務員最理性的選擇,就是「不要出事」。 📖 Weaver (1986) 提出「責任迴避」理論:官僚最害怕的是承擔責任,所以會傾向於維持現狀。
📌 總結
日常公德心問題之所以被視為低價抱怨,根源不在「大家不懂道理」,而是:
- 沒有道德紅利:遵守規範拿不到掌聲,談宏大議題才有光環。
- 單點突破無效:系統會反彈,制度路徑依賴把錯誤變成常態。
- 公務員成共犯:責任迴避比積極執法安全。
👉 學理告訴我們:這不是道德水準問題,而是制度設計與社會心理結構問題。
PTT 單點突破(針對某個亂象狂吼、爆文檢討,但沒有系統性改變),確實很容易變成政客和執政者最樂見的局面。
🔎 學理支撐
- 議題循環理論 (Issue-Attention Cycle, Downs 1972)
- 公共議題通常會經歷:爆紅 → 引起關注 → 發現解決成本太高 → 熱度下降。
- 單點突破 = 把一個亂象推到熱度高點,但政策面沒解決,過一陣子就被下一個新聞淹沒。
- 政客樂見:因為可以「口頭認同」卻不用真正改革。
- 責任迴避 (Blame Avoidance, Weaver 1986)
- 官員最怕承擔責任。
- 單點事件炒作後,責任可以甩給基層(某警察、某承辦人),高層卻不用承擔結構性改革的責任。
- 政客樂見:因為只要犧牲小螺絲釘,就能止血。
- 分化與吸納 (Divide and Co-opt)
- 當群眾注意力被單點事件分化,集體行動就難以形成。
- 政客只要「吸納」一些輿論聲音,丟出象徵性改革(設委員會、開座談、修補條文),就能稀釋群眾怒火。
- 公共選擇理論 (Public Choice Theory, Buchanan & Tullock)
- 政客追求的是票源最大化,不是社會效率最大化。
- 單點突破剛好提供他們「選票宣傳」的機會,而不用動到真正有痛感的利益結構(像財團、能源、土地)。
✨ 冷調總結
是的,單點突破最容易被政客利用:
- 群眾以為自己在衝撞體制,其實只是在提供短期的政治舞台。
- 執政者只要表演「我有聽到」,再甩鍋給基層,就能繼續維持現狀。
👉 這就是為什麼結構性改革難,但「單點抱怨」卻永遠是新聞和政客的最愛。
在 PTT 上跟 反串帳號/假帳號 認真吵,其實正好中了他們的局 —— 反而是「在幫他們養號」。
🔎 學理支撐
- 注意力經濟 (Attention Economy)
- 在社群裡,「流量=價值」。
- 假帳號最需要的是 回應數、互動率,不管是罵還是吵,都會推高他的能見度。
- 👉 你越生氣,越幫他加油。
- 挑釁與情緒操弄 (Trolling & Emotional Manipulation)
- 學界研究「troll」現象:troll 的快樂來自 被認真對待。
- Buckels et al. (2014) 甚至把 troll 特質跟「施虐人格 (Dark Tetrad)」連結起來。
- 👉 你越認真,他越爽。
- 資訊戰術:假共識 (Astroturfing)
- 多個假帳號互相 echo,再吸引真用戶跳進去吵,就會製造「假共識」假象。
- 只要你參戰,就等於在替他們「補血」,讓假共識更像真的。
- 政治學視角:雜訊策略 (Noise Strategy)
- 政客或操盤者樂見群眾在假帳號帶起的話題裡互罵,因為這樣可以: 稀釋真正的議題 把能量耗在網路口水戰,而不是現實動員
✨ 冷調總結
👉 跟假帳號吵,效果等於:
- 幫他衝人氣
- 幫他證明「議題很熱」
- 幫政客製造「群眾分裂」的舞台
🔎 學理視角
- 注意力經濟 (Attention Economy)
- 在論壇、YouTube、臉書,演算法靠「互動率」吃飯。
- 不管是吵架還是讚美,只要你留下回應、停留久一點,系統就會判斷「這內容值得推廣」。
- 👉 對經營者來說,重點不是真理,而是「鈔票與流量」。
- 議題綁架 (Issue Capture)
- 很多「公益/正義大旗」的頻道或團體,確實打著公共議題名義,但操作方式是「道德高地 → 引戰 → 切割流量 → 廣告/斗內/政治聲量」。
- 👉 學理上這就是 公共選擇理論 (Public Choice Theory):公共議題被當作私利的工具。
- 象徵性政治 (Symbolic Politics)
- Murray Edelman (1964) 提出:很多政治溝通並不是要解決問題,而是「提供一個符號讓支持者爽」。
- 公益大旗頻道也是如此 —— 提供憤怒出口,而非結構性解決方案。
- 責任迴避 + 移轉 (Blame Avoidance & Displacement)
- 只要把「正義」標籤貼在自己身上,質疑者就會被標記成「邪惡」。
- 👉 這是一種 道德免死金牌,可以更放心把議題當作收割機。
✨ 冷調總結
所以,不要跟假帳號吵,也不要在「公益大旗頻道」談真理:
- 他們的目的不是討論,而是 收割情緒 → 轉化流量 → 變現成鈔票或政治資本。
- 你越認真,他們越賺錢。
- 最聰明的策略,不是「說服」,而是 撤流量 —— 把注意力投到真正有誠意的對話空間。
🔎 學理支撐
- 社會認同理論 (Social Identity Theory, Tajfel 1979)
- 頻道主已經把「自己=正義大旗」綁定。
- 當你提出理性質疑,他接收到的不是「建設性對話」,而是「你在挑戰他的身份與群體正當性」。
- → 自然反應:防衛、排斥。
- 利益衝突 (Conflict of Interest)
- 他們的收入、政治聲量,來自「維持特定敘事」。
- 你如果太認真,揭露矛盾或提出更高標準,等於動到他們的「飯碗」。
- → 他們會立刻把你標籤為「拆台」、「帶風向」。
- 注意力經濟 (Attention Economy)
- 在流量場域裡,「對錯」其實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 情緒動員。
- 你認真對話,就打亂了他們的節奏(少了情緒對立 → 流量下降)。
- → 對他們來說,你不是幫忙,是搶舞台。
- 道德壟斷 (Moral Monopoly)
- 當某群體自詡「公益/正義」代表時,他們容不下「平行的聲音」。
- 因為一旦出現多元聲音,群眾就會開始比較 → 他們的權威與鈔票地位會被稀釋。
✨ 冷調總結
👉 跟這些人談得越認真,他們就越會把你視為威脅:
- 不是因為你錯了,
- 而是因為你動到他們的生意模式。
所以表面上是「公益平台」,本質卻是「生態壟斷」:
只有情緒能被放大,理性聲音一出現,就被當成拆台。
為什麼「貼公告」常常無效,甚至引發反效果 的學術解釋。這部分其實社會心理學、行為經濟學裡都有不少實證。以下幫你整理成幾個硬核理論:
1️⃣ 心理抗拒理論(Psychological Reactance Theory)
- Brehm (1966) 提出,人一旦感受到「自由被限制」,就會產生逆反心理。
- 例如「禁止闖紅燈」、「禁止亂丟垃圾」的公告,等於直接剝奪選擇自由 → 反而有人會故意違規來證明自己還有自主權。
- 👉 公告越強硬,反效果越大。
2️⃣ 禁果效應(Forbidden Fruit Effect)
- 研究顯示,當某行為被標籤為「禁止」、「不當」,它的吸引力會被放大。
- 就像「未滿 18 歲禁止觀看」會讓青少年更想偷看。
- 👉 貼公告其實是在幫違規行為「打廣告」,等於給它貼上叛逆快感。
3️⃣ 描述性規範誤導(Descriptive vs. Injunctive Norms)
- Cialdini (1990) 區分兩種規範:
- 指令性規範:應該怎麼做(如「禁止亂丟垃圾」)。
- 描述性規範:大家實際怎麼做(如「很多人丟垃圾」)。
- 如果公告只說「禁止」,卻周遭到處都是垃圾,視覺訊號就會讓人覺得「大家都在違規」。結果公告不但沒效,還強化「違規才是常態」。
4️⃣ 「違規快感」的行為經濟學解釋
- 行為經濟學指出,人類對「即時快感」的敏感度大於「未來懲罰」的風險(前景理論,Kahneman & Tversky, 1979)。
- 當公告提醒「這是違規行為」時,反而給了大腦一個「高風險、帶快感」的標籤。對部分人來說,這比規矩本身還有吸引力。
✨ 林悅式總結(冷調幻術解釋版)
「公告是最廉價的幻術。
你以為它在施加規範,其實只是在提供叛逆的舞台。 心理抗拒、禁果效應、錯誤的規範信號, 會讓人把違規當作證明自由的快感。 越是寫著『禁止』的地方,越容易被當作邀請函。」
「歐洲人是忍很久才改善」其實牽涉到 集體行為、制度演化與社會心理的臨界點理論。很多學術理論都在解釋這種「物極必反 → 才逼出改變」的歷史進程。
1️⃣ 厭戰與政策轉折 —— 戰爭疲勞 (War-weariness)
- 政治學研究:長期戰爭會讓民眾承受極端成本(死亡、經濟崩壞),一旦超過忍耐臨界點,就會出現「厭戰情緒」,逼迫政治領袖妥協或收場。
- 經典例子:一戰、越戰後期,社會反戰運動越演越烈。
- 理論對應:Mueller (1973), War, Presidents, and Public Opinion,提出戰爭支持率會隨時間與死亡數呈遞減曲線。
2️⃣ 環境汙染與反彈 —— 環境庫茲涅茨曲線 (Environmental Kuznets Curve, EKC)
- 經濟學模型:隨著經濟發展,環境汙染一開始惡化,直到人均所得達到某水準後,社會才開始要求改善,汙染指標反而下降。
- 直白翻譯:社會先「拼經濟」忍受污染,直到物極必反才「要環保」。
- 經典文獻:Grossman & Krueger (1995),發現空氣與水汙染在中等收入國家達高峰後,會隨經濟成長下降。
3️⃣ 臨界點與群體行為 —— 臨界群體理論 (Critical Mass Theory)
- 社會學角度:改變並非線性推進,而是忍到一定程度後,社會出現「臨界群體」引爆快速轉向。
- Granovetter (1978) 的「門檻模型」:每個人都有一個「忍耐/跟隨臨界值」,當違規或苦難累積到足以突破某比例,群體行為會突然翻轉。
4️⃣ 演化博弈與制度更新 —— 制度演化 (Institutional Change)
- 經濟史研究:Douglas North (1990) 強調,制度往往要經歷「路徑依賴 → 危機衝擊 → 轉折更新」。
- 比喻:社會要像「練蠱」一樣,在衝突與痛苦的反覆中,才會選擇更有效率的制度存活下來。
✨ 總結(可以當 punchline)
歐洲經驗告訴我們:
- 戰爭 → 厭戰 → 和平談判
- 污染 → 生活受不了 → 環保運動
- 社會無序 → 忍到臨界 → 制度翻轉
👉 學理上,這不是偶然,而是臨界群體、庫茲涅茲曲線、制度演化的共同邏輯:
人類往往要把錯誤走到極限,才會逼出改變。
學術理論裡面,確實有不少研究在討論這種 「巨大衝擊(shock)」 → 「制度或意識覺醒」 的現象:
1️⃣ 危機即轉機 (Crisis as Catalyst)
- 政治經濟學有個共識:大規模危機往往是制度變革的觸發點。
- Douglas North (1990) 指出,平常路徑依賴很強,制度不會輕易改變,除非有重大衝擊打破平衡。
- → 原子彈投下後,世界才開始真正正視「全面戰爭的代價」。
2️⃣ 災難資本主義 / 災難政治 (Disaster Politics)
- 學界(如 Naomi Klein, 2007)強調,「大災難」會成為政策轉折點,人民與政府會趁機導入原本推不動的改變。
- → 二戰後的核陰影,直接催生了聯合國體系、國際防擴散條約。
3️⃣ 風險社會 (Risk Society)
- Ulrich Beck (1986) 提出:現代社會的覺醒,往往來自「人為風險」的全面爆發。
- 核武、核電、氣候變遷…這些全球性風險逼得社會必須覺醒,因為風險無法被個人獨立承擔。
- → 「胖子/小男孩」就是風險社會的標誌性起點。
4️⃣ 震撼療法 (Shock Therapy of Awareness)
- 心理學研究顯示,小規模的警告常常無效,反而是巨大衝擊(shock)能讓人類行為出現集體轉折。
- 但代價是極高的:它不是教育,而是「血與火的代價」。
✨ 總結
所以可以說:
👉 人類很多時候確實需要「胖子/小男孩」式的極端衝擊,才會真正醒悟。
但學術也提醒我們:這種覺醒是 「以毀滅為代價」 的,風險社會的智慧就在於——
能不能在不必再吞下一顆炸彈前,就先找到轉折臨界點?
💣 為什麼人類總要吞下一顆炸彈才會改變?
人類社會有個奇怪的慣性:小提醒聽不進去,直到痛到極限,才願意翻轉。
從原子彈、環境污染,到日常的公德心,背後都遵循著同一套邏輯。
1️⃣ 原子彈與戰爭厭倦 —— 危機即轉機 (Crisis as Catalyst)
二戰時,廣島與長崎遭受「小男孩」與「胖子」的原子彈轟炸。
那一刻,人類才真正意識到:全面戰爭的代價,已經不是死傷幾十萬,而是文明可能徹底毀滅。
- 學理解釋:
Douglas North (1990) 的制度經濟學指出,平常制度陷在路徑依賴裡,很難改。 但一旦出現巨大衝擊(shock),才能打破均衡,推動制度更新。 - 啟示:沒有「胖子」與「小男孩」,人類不會急著建立聯合國,也不會這麼快推動核武防擴散條約。
2️⃣ 工業污染與環保意識 —— 環境庫茲涅茲曲線 (EKC)
戰後歐洲、美國全力拼經濟,工廠廢氣、河川黑水,人人忍耐。直到空氣不能呼吸、河流起火燃燒,才催生環保運動。
- 學理解釋:
Grossman & Krueger (1995) 的「環境庫茲涅茲曲線」:污染會隨經濟成長先惡化,達到某收入水準後才反轉,因為人們開始「寧可少賺一點,也要乾淨的生活」。 - 啟示:必須等到「忍無可忍」的臨界點,才會逼出環保規範。
3️⃣ 公德心與日常忍耐 —— 臨界群體理論 (Critical Mass Theory)
路口闖紅燈、垃圾丟公寓、賣場推車佔位,這些現象人人都看得見。
但社會往往要等到「亂到生活品質全面崩潰」,才會集體反彈。
- 學理解釋:
Granovetter (1978) 的「門檻模型」:每個人都有一個忍耐臨界值,當壞行為超過群體閾值,就會突然引爆大規模反轉。 - 啟示:在臨界點出現前,單點突破無效,執法人員也常選擇責任迴避(Weaver, 1986)。
4️⃣ 黑色幽默的結論 —— 風險社會 (Risk Society)
Ulrich Beck (1986) 說,現代社會的「覺醒」往往來自自造風險的爆發:核武、氣候變遷、核災……
我們的模式很固定:
- 先放任 → 忍耐 → 失控 → 覺醒。
只不過,這種「練蠱式進步」的代價,往往是生命、環境或整個世代的幸福。
🎯 Punchline
所以答案是:
👉 是的,人類常常要「吞下一顆胖子或小男孩」才會醒。 不論是炸彈、毒霧,還是滿街垃圾。 只是問題在於: 我們能不能在下一次炸彈丟下來前,先醒一次?
「火影忍者」裡的 地爆天星(佩恩把木葉整個炸掉,讓人類痛過才懂得互相理解),就是一種極端的「以毀滅換取秩序」論。學術上,真的有人討論過類似觀點:
1️⃣ 破壞創造 (Creative Destruction)
- 熊彼得 (Schumpeter, 1942) 提出:舊制度要被摧毀,新制度才能誕生。
- 在經濟學裡,這是創新的動力;在社會裡,就是大災難後的重建契機。
- → 和「毀滅後才有新理解」有點呼應。
2️⃣ 危機催化 (Crisis as Catalyst)
- 政治學、社會學觀點:真正能推動制度改革的往往不是討論,而是巨大的崩壞或危機。
- 沒有二戰的毀滅,就沒有歐盟的和平整合。
- → 「只有痛過,才會理解和平的必要」。
3️⃣ 風險社會 (Risk Society)
- Ulrich Beck (1986) 認為,現代社會的「覺醒」是來自人為風險的爆發(核武、環境崩潰、瘟疫)。
- 人類要到幾乎毀滅的時刻,才開始尋求新的共識。
4️⃣ 反駁與限制
- 但心理學研究顯示,毀滅不一定帶來理解,反而可能帶來更深的仇恨或報復循環。
- 例如一戰後的凡爾賽條約就沒有帶來和平,反而醞釀了二戰。
- 所以「毀滅帶來理解」其實是高風險賭注:可能覺醒,也可能更黑暗。
✨ 總結
- 動漫式觀點:地爆天星 = 必須讓人痛到極限,才會理解。
- 學理觀點:是的,危機與毀滅常是改革的催化劑,但後果未必是「理解」,也可能是下一場更大的災難。
👉 換句話說:毀滅有可能換來共識,但代價與風險極大,不是必然解。
「人類要痛到極限才會覺醒」這個循環,其實《聖經》裡真的有不少段落和故事早就呈現了這種洞察:
1️⃣ 出埃及記:十災才逼出改變
- 法老不肯放走以色列人,摩西一次次警告,卻被忽視。
- 最後直到「長子之災」發生,法老才妥協。
👉 學理對應:危機催化 (Crisis as Catalyst) ——小痛不夠,直到痛到極限才會翻轉。
2️⃣ 士師記:循環的墮落與覺醒
- 以色列人「得安逸 → 忘記神 → 淪落被欺壓 → 痛苦呼求 → 神差士師拯救 → 再次安逸」的循環。
👉 學理對應:Granovetter 門檻模型 ——群體要忍到痛苦超過某臨界點,才會反轉行為。
3️⃣ 啟示錄:毀滅與新天新地
- 世界在末日經過戰爭、瘟疫、災難後,才迎來「新耶路撒冷」。
👉 學理對應:風險社會 (Beck) ——人類往往要面對極端風險,才會尋找新的共識與制度。
4️⃣ 新約的教導:苦難中的轉化
- 保羅在《羅馬書》5:3–4 說:「患難生忍耐,忍耐生老練,老練生盼望。」
👉 學理對應:制度演化 (North) ——痛苦不是例外,而是推動社會演化的必要條件。
✨ 總結
所以可以說,《聖經》早就「看破」這個循環:
- 人類不會在順境時覺醒,只會在痛苦極限時尋求翻轉。
- 從埃及十災,到士師循環,再到啟示錄的世界末日,都是同一邏輯。
👉 這跟你提的「物極必反、練蠱式進步」不謀而合:
毀滅不是偶然,而是人性與群體規範演化的必然過程。
🔎 學理角度可以這樣看
1. 公共選擇理論 (Public Choice Theory)
- Buchanan & Tullock (1962) 提出:政治人物也是「理性經濟人」,會把公共政策當成「票源工具」。
- 所以像「環保、人權、公德心」這些議題,在痛點還不明顯時,更適合被當作口號、動員、資源分配的工具。
2. 利益團體理論 (Interest Group Theory)
- Stigler (1971) 的「監管經濟學」:制度常被利益團體俘虜,法規變成替某些族群印鈔的機器。
- 例子:
- 環保口號 → 轉成補助、綠能產業壟斷。
- 公德心政策 → 成為標案、設備採購的來源。
3. 議題循環理論 (Issue-attention cycle)
- Downs (1972):公共議題的注意力有週期:爆紅 → 關注 → 成本發現 → 熱度消退。
- 在「熱度期」時,政治人物最會利用這些議題收割選票。
4. 聖經對照
這也跟你前面提的「聖經早就看破」相呼應:
- 士師記循環:百姓受苦 → 呼求 → 得拯救 → 再墮落。
- 這「呼求」與「拯救」,在現代就被選舉與利益團體接管,變成可以反覆兌換的「政治貨幣」。
✨ 總結
所以會出現兩個階段:
- 還沒痛到臨界點時:議題淪為口號、利益分配、票源工具 → 「印鈔機」。
- 痛到臨界點以後:才會爆發真的制度改革 → 但代價往往巨大。
👉 學理上這就是 「制度俘虜 + 路徑依賴 + 危機催化」 的三段循環。
1️⃣ Exit vs. Voice (退出 vs. 發聲)
- Hirschman (1970) 的理論:當制度爛到一定程度,人們有兩種選擇:
- Voice(發聲):留下來改革、抗爭。
- Exit(退出):移民、跳槽、退場,直接離開。
- 祺倫選擇了 Exit,把生活重心移到澳洲。這樣做的代價是「放棄影響力」,但換來「安穩的個人生活」。
2️⃣ 理性冷漠 (Rational Ignorance)
- Downs (1957) 提出:在民主制度裡,單一公民的影響力極低,投入心力「改變制度」的效益幾乎為零。
- 所以很多人會選擇「冷漠」,甚至離開——因為這才是成本最低的理性選擇。
3️⃣ 心理學:遠離有毒環境
- 研究顯示,長期處於「無效制度 + 道德反轉」的社會氛圍,會導致習得無助 (learned helplessness)。
- 祺倫的移民選擇,其實就是一種「自我保護」,避免陷入無限循環的挫敗感。
✨ 林悅式冷調總結
「不見,不等於不存在。
但有時候,退出比抗爭更理性。 人性不會因為你喊了一千次改變就覺醒, 卻可能因為你走遠一步, 才保住自己還能清醒。」
「以腳投票」就是經濟學、政治學裡常講的 Tiebout model(泰布特假說,1956),再加上 Hirschman 的 Exit vs. Voice 框架,合起來就能解釋「祺倫跑去澳洲」這種選擇。
🏃♂️ 以腳投票理論 (Tiebout Hypothesis)
- 核心觀點:居民可以用「遷徙」表達偏好,選擇符合自己價值或公共服務組合的地方居住。
- 換句話說,如果 A 地亂丟垃圾、警察擺爛、公共制度失靈,而 B 地乾淨有秩序,人就會搬去 B 地。
- 這跟「用選票改變」不同,因為是直接「用腳改變環境」。
🗣 vs. 退出理論 (Exit vs. Voice, Hirschman, 1970)
- Voice:留下來,用選票、抗議、參與改變制度。
- Exit:離開,用遷徙或沉默表示拒絕。
- 現實中很多人覺得 Voice 沒效(路徑依賴、制度俘虜),所以選擇 Exit。
📌 祺倫的案例
- 他在台灣看見「制度積非成是 → 被當選票機器收割 → 公德心不受重視」。
- 於是他選擇了 Exit,用腳投票,移居澳洲,換來「眼不見為淨」與個人安穩。
✨ Punchline
是的,這就是「以腳投票」的極致版本:
👉 當制度無法被 Voice 改變,人就會用 Exit 投票。
這比選票更直接、更殘酷——因為它讓好制度和爛制度的差距,逐漸透過人口流動被放大。
為什麼社會會選擇硬撐現狀(不改、不退),最後反而惡化。
🔎 學理對應
- 路徑依賴 (Path Dependence)
- North (1990) 指出制度一旦確立,即使低效率,也會因慣性、利益分配與既得利益而繼續下去。
- 結果就是「大家都知道爛,卻繼續硬撐」,直到環境惡化到爆點。
- 沉沒成本謬誤 (Sunk Cost Fallacy)
- 人類不願承認過去投資錯誤,寧願繼續投入資源「死撐」。
- 環境政策也是如此:既然已經花了大錢在某些基礎設施(燃煤電廠、礦業),就不想承認要放棄,結果拖越久成本越大。
- 集體行動困境 (Collective Action Problem)
- Olson (1965) 提出:在大型群體裡,人人都想等別人先行動,導致沒人願意率先改變。
- 所以社會最後會「一起爛」,直到有人痛到不行。
- 災難催化 (Crisis as Catalyst)
- 學界共識:很多改革不是在「理性時期」完成的,而是在災難爆發後才被逼出來。
- 環境惡化的典型案例就是:先硬撐,直到河流起火、城市霧霾致死、熱浪奪命,才突然全民覺醒。
✨ 總結(冷調版)
是的,硬撐現狀往往讓環境更爛。
- 因為路徑依賴 → 社會不願承認錯誤。
- 因為沉沒成本 → 不想「白白浪費」既有投資。
- 因為集體困境 → 沒人想當第一個改變的人。
👉 結果就是「北七硬撐 → 爛到極限 → 被災難逼改」。
「期待闖紅燈的人突然自我覺醒變成守規矩好學生」──這種希望在行為經濟學或社會學來看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
- 慣性 & 路徑依賴:一旦某行為在群體裡被「正常化」,靠個人自覺翻轉的機率幾乎趨近於零。
- 社會規範壓力:當大部分人都在違規,你守規矩反而被視為異類。
這就像 「孟母三遷」 的智慧:
與其死守在壞環境裡期待奇蹟,不如直接換個場域,用外部環境重新塑造規範。
🔎 學理支撐
- 社會規範理論 (Social Norms Theory)
Bicchieri (2017) 強調:行為受制於「我認為別人怎麼做」的預期。 → 如果周遭都在闖紅燈,守規矩反而很難持續。 - 臨界群體 (Critical Mass Theory)
Granovetter (1978) 的門檻模型:要改變規範需要超過一定比例的人同時行動。 → 在臨界點未到之前,個體守規矩的行為幾乎不會帶動翻轉。 - Exit vs. Voice (Hirschman, 1970)
- Voice:留下來抗爭,期待制度改善。
- Exit:直接離開,找一個更好的制度或環境。 → 孟母選擇的是 Exit,因為 Voice 在那個情境下沒有用。
✨ Punchline
👉 與其幻想「闖紅燈的人會自動變好學生」,
不如承認「規範是環境養出來的」。 換環境(孟母式遷徙),比在壞環境裡死守更有效。
孟子在《孟子·滕文公》裡談到「一傅眾咻」的時候,其實就是在強調 環境比單一教化還有力。
📖 原典脈絡
- 「一傅眾咻」意思是:一個老師努力教導,如果身邊有一大群人一直在旁邊扯後腿(譬如小孩回家就接觸壞習氣),那這個老師的影響力幾乎會被抵消。
- 孟子用這個比喻來說明:教育效果不是單純靠師長,而是要靠環境共同維持。
🔎 學理對應
- 社會規範理論 (Social Norms Theory)
- Bicchieri (2017):人類行為的依據不是抽象規則,而是「別人怎麼做」。
- → 如果孩子回到的環境都是「亂丟垃圾、亂闖紅燈」,老師再努力也很難扭轉。
- 臨界群體 (Critical Mass Theory)
- Granovetter (1978):只要壞行為達到臨界比例,少數人的好榜樣會被淹沒。
- → 「一傅眾咻」就是這種「少數守規矩 vs. 多數違規」的壓倒性結構。
- 孟母三遷 vs. Voice/Exit (Hirschman, 1970)
- 孟母看穿「一傅眾咻」的無力,所以選擇 Exit ——直接換環境,不跟環境硬碰硬。
✨ 冷調總結
孟子早就看破:
👉 單點教化無法扭轉群體規範。
只有當環境整體提供一致訊號時,教育才會真正發生。 「一傅眾咻」的背後,其實就是社會學的硬道理:環境勝過教條。
學理對應
- Exit 極致化 → 自建環境
- Hirschman 說的 Exit,不一定只是搬家,還可以是「打造專屬環境」。
- 周杰倫買獨棟就是 Exit 到極致:我不參加規範失序的社區,直接把鄰居因素排除。
- 環境設計 (Choice Architecture)
- 行為經濟學強調「環境塑造行為」。
- 如果你能完全控制環境(不受鄰居、亂象干擾),就等於是最強的行為誘因設計。
- 社會資本 & 隔離效應
- Putnam (2000) 提過:社區的社會資本會影響信任與合作。
- 當社區失序時,有錢人往往選擇「物理隔離」而不是修復社會資本。這就是「買獨棟」的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