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12月13日登載在美國《舉目》雜志(Behold)一篇文字。

夜色溫柔地暈染四周,我在透明的時光之中緩緩行走,彷佛腳下鋪滿了一層未被命名的恩典。它不像雪,不會冷;它不像霧,不會迷失。它是比夜更輕柔,比夢更確鑿的東西——那就是上帝的手,披著黎明的色彩,溫暖地托起我的靈魂。
有些音樂不是聽見的,是被溫柔地捲入,像海浪卷走疲憊的人,又像晨光撫摸久未睜開的眼睛。
第一次聽到《來到祭壇前》(O Come to the Altar)的時候,我像一滴雨落在天國的門前,不知從哪裡來,也不知要往哪裡去。只是知道,我破碎、疲憊、不堪,卻被一雙看不見的手安放在愛裡。
“你是否內心受傷破碎”?(Are you hurting and broken within?)(歌詞)
是的。我是。
我曾試圖用道德修補自己,用哲學理解痛苦,用沉默代替禱告。可那一刻,所有偽裝都悄然崩塌,就像秋天最後一片葉子,在風中不再掙紮。我淚流滿面,卻不是悲傷的淚,是終於可以哭的自由。
“耶穌正在呼喚你”。(Jesus is calling.)(歌詞)
祂說話的聲音,不是震耳欲聾,而是輕聲問我:你願意放下了嗎?
願意把悔恨放下,把失落的時光、未說出口的歉意、錯過的擁抱,全都交出來?
你願意嗎?
願意被饒恕,不是因為你值得,而是因為你被愛。
世界教我成為“強者”,成為“不需要幫助”的人。可祂問我:你願不願意軟弱一次,只一次,就一次,靠在我胸口,把整顆心放在我懷裡?
我願意。
那一刻,我在心的深處見到祭壇。它不是古老的石頭,不在耶路撒冷的山上,而是在每一次淚水之後悄然升起的光裡。在一首歌的副歌處,在黎明前的一場夢中,在一個陌生人溫柔的話語裡。祭壇是父的懷抱,是全然接納、無條件恩典的所在。
“喔,來到祭壇前,天父的雙臂正敞開”。(O come to the altar. The Father’s arms are open wide.)(歌詞)
敞開。是敞開的。
不是審判的姿態,不是提問,不是要求,而是邀請。
像一個母親張開手臂迎接迷路已久的孩子。你可以撲過去,不必解釋,不必辯解,不必遮掩。只需靠近,就已經得救。
我記得那個清晨,窗外有極亮極亮的光。我獨自站在廚房,沖泡咖啡。咖啡香氣升起的那一秒,那句歌詞再次響起——“那饶恕已用耶稣基督,宝贵的宝血换来。”(Forgiveness was bought with the precious blood of Jesus Christ.)
我突然明白:原來“拯救”不是未來發生的事,而是當下的恩典。就在那杯咖啡的熱氣中,就在我心微微顫動的一剎那,主與我同在。
祂不是高高在上的救主,是和我一起坐在廚房地板上的朋友。是我哭泣時悄悄為我撫背的兄長,是我絕望時輕聲唱詩的愛人。
我聽見:“喔,何等救主,祂岂不奇妙?”(Oh, what a Savior. Isn’t He wonderful?”)
那不是誇耀,是低語,是在雨後傾聽生命心跳的安慰。
這個世界太吵,我們總在奔跑、尋找、解釋。而祂說:你來。我在這裡。不用再跑了。有人問我,你信的上帝是什麼模樣?我說,像一首你熟悉卻每次聽都淚流滿面的歌。像你最破碎的時候,有一處無人知曉的祭壇緩緩亮起,你跪在那裡,無言,卻被完全接納。
我曾以為信仰是一場嚴肅的遠征,是必須捨棄一切、苦行般的征途。
而現在我知道,那是回家。是父親跑著向我來的黃昏,是一桌為浪子預備的宴席,是擁抱,是重新擁有名字,是耳邊溫柔的呢喃:“你可以哭,你可以放下,我在。”
所以,我寫下這些話,為那些正走在回家路上的人。你若覺得疲憊,你若帶著悔恨,你若覺得“我不配”……
那麼,請你聽聽這首歌。
它唱的是你,也是我。
“背起你的十架,等候那冠冕,告诉全世界你所寻得的宝藏。”(Bear your cross as you wait for the crown.Tell the world of the treasure you found.) (歌詞)
是的。那寶藏,就是當你來到祭壇前,有一位主張開雙臂對你說:
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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