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有趣的點是跟影劇《西部世界》的連結,西部世界描寫的是人造的樂園中可以入內體驗西部生活,而在裡頭的人造人不知道自己是被造物,但卻有著被設定著的意識,裡頭的主角伯納(Bernard)是在樂園中具有高端智能的統治階層,呼應了在《美》中也具有高階職位的伯納,但卻也是在整個世界中的一員而已。即便他想要追求個人自由,想找尋個人的主體性,仍然會回到安逸的索麻之中。而另一個有趣的地方是在於在《美》中的神不再是耶穌基督,卻是福特(Ford),產出汽車的那個福特,對應到《西》中的樂園創世者也名叫福特,可以知道的是後者是刻意地去致敬《美》。而《美》的神之所以是福特,是因為福特的汽車生產是人類首次使用量化生產汽車以及人士觀禮的方式,這個生產的效率無人能及也創造了福特的偉業,而這不就如同《美麗新世界》裡頭「人類的生產」嗎?不過這裡的意思並不是 The Birth of Human,卻是 The Production of Human。
而第三個共同點則是在《西部世界》中的人物 Dolores 會引用莎翁的名句,例如經常出現的:「The Violent Delights have violent ends」。在《美麗新世界》中除了裡頭的世界之外,也有野人的保留區,而這些野人在裡頭中當然是不文明的,但這卻才有人的性質,而該野人名叫約翰,也經常會口出莎翁的名句。其實這裡也可以看出赫胥黎的政治哲學觀點相較於霍布斯,較為接近盧梭對於自然狀態的崇尚,因為文明只會毒化人的本性,只有在原始的野蠻中才有高貴的性質,而這點就透過引用藝術著作的莎翁劇來表現。但赫胥黎的敵文明是出自於恐懼,恐懼著隨著人口暴量、物資缺乏,衝突隨時觸發,將使得政府以此為藉侵吞人民的自由,他崇尚著自由與民主,所以對於任何於此有危害的事物都至為戒慎。
在野人與世界的元首穆斯塔法˙蒙德對話中可以徹底地看出 The Brave new world 的運作方式,「因為我們的世界不像奧塞羅的世界。沒有鋼鐵你就造不出汽車—同理,沒有不安定的社會你就造不出悲劇。今天的世界是安定的。人們很快樂,他們要什麼就會得到什麼,而他們永遠不會要他們得不到的。他們富有;他們安全;他們永不生病;他們不懼怕死亡;他們幸運地對激情和老邁一無所知;他們沒有父親或母親來麻煩;他們沒有妻子、孩子或者情人來給自己強烈的感覺;他們受的制約使他們身不由主地實實在在行其所當行。假使有什麼事不對勁了,還有索麻。就是那些被你藉自由之名而仍出窗外去的東西,野人先生。自由!」一個被繁殖而出的社會,父親、母親都是禁語,聽了令人聞之喪膽,而這裡也沒有愛情,因為愛情是兩個獨立主體才可能交織出的美妙事物,在裡頭只有純粹的性慾,所以若有需要?那就交配吧,而這不叫做愛。所以裡頭的雷寧娜以世界的運作方式逕自向野人約翰求歡,野人就怒罵著她是娼妓與無恥,理由很簡單,因為在這個世界既然沒有莎翁的藝術,也代表著人不具有自由,而同樣地,不具有自由的個體當然沒有道德可言。或者我們更能說的是,他們的道德是生物本能,是從出生之前到死亡之時被制約著的,實然與應然的世界沒有鴻溝,因為是如此就成為應當是如此。道德從此被化約到純粹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