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需要人陪了...」

他說了長長一串，有關工作上的計劃的事。 貌似對著我說，實際上，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這時候，從他口中冒出來的聲線，像是會自動編織似的，編成了長長的繩索，好讓他可以拉著拉著，從深淵裡走出來。

正的、反的、自相矛盾的，他說了好多好多。 我默默地聽著。 「我太需要人陪了...」 最後，他落下這句話，就站起來跑走了。 很突兀地。 從來都是這樣。

有時候，我會有點自責。 是否我該多做些什麼，來符合他的期待？ 或許那時他批判自己的時候，我不該附和？

有時候，我會有種錯覺，似乎他在抗拒著什麼。 他說了那麼那麼許多... 哪一句話才是真心的呢？ 哪一句話他會真的記得呢？

我靜靜地聽著聽著， 聽多了，有時候不小心鬆懈了。 聽他說話，我很容易恍神。 因為他的聲音，真的好聽。 同時，他說的每一件事，都會讓我想起一些其他的事情， 那些他曾經用完全相反的方式，說過的事情。

他會非常敏銳地發現我的輕率， 沒有全然專注於他，忽視了他的感覺， 都是冷暴力， 會很痛的那種。

曾幾何時，我的關注變得重要了？ 不是的，其實。 是誰都不要緊，只要有人關注就行。 他不願意依賴我， 因為我說過「不要太依賴我啊！」 這個人，自尊心很強，非常愛面子啊！

有時候， 我有種錯覺， 或許， 他是不是在抗拒著， 我的存在？

他需要聽眾， 但是如果他依賴的某個特定聽眾， 有一天不在了， 那痛苦太煎熬了， 所以，為了自由，為了自主， 不能依賴， 尤其是我。

抱歉，是我太叛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