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記] 生日快樂

（本篇內容大致為將2021年7月22日錄製的音檔轉錄成文字，以供其實不諳台語的說話對象/主角觀看：https://open.spotify.com/episode/0NMnYhctB3c597eiNtyzjU?si=cc5c83b473be4e19 ）

這幾天把我之前寫的備孕日記放上了寫作平台，原本就好好地放在自己的部落格上，但那天和某友人聊天時提到：「如果想要多一點人看，也可以考慮放上寫作平台上」時，我感覺那是我想要的方向。於是我找到了兩個有興趣的平台，把前兩篇放上去了。會陸陸續續地放，希望也會陸陸續續地寫。心想也許放上去，得到讀者的反饋就能更有動力寫作下去，雖然目前為止相傳互動性較高的平台，也尚乏人問津。

而昨天是這一切起源的計畫的主持人的生日（我就看你要用多少「的」！），其實我也想過，這幾個月的合作下來，我心中有一些感受想好好對他說，所以是不是應該在臉書的個人頁面或是共有的社團裡，這些大家都看得到的地方發布，公開地「表揚」他，畢竟那似乎也可以作為一個剛上線的遊戲宣傳機會？但總覺得是不是會顯得不太自然，而略嫌做作了？於是他的生日就這樣在我的各種猶豫之中過去了。最後決定就在自己的地方錄錄音，對他說說話，也當作一個紀念吧。

合作的開始是他告訴我他想經營一個解謎遊戲的網站，並邀請了他在美國的一些藝術家朋友，每個人都有自己正在進行或想要進行的創作計畫，他會就這些主題平行地去發展成他的遊戲，並問我：「那你最近有什麼創作計畫嗎？」

嗯......這可能是我人生最怕的問題前三名，因為我就是個沒計畫的人。

但身為一個「創作者」（會有「好像應該總有什麼感興趣的創意點子在腦中等待迸發」的包袱），又面臨朋友這樣邀約（不想讓他失望），我當然硬擠也得擠出點什麼來。我就說了一些我曾經想要投藝術村或其他創作計畫的時候提過的主題，雖然那些計畫最後都沒有成行，我最後也沒有真的去實行那些主題的開發或研究，所以自己提起時也覺得心虛心虛，也似乎沒有馬上引起什麼共鳴。而他對我提出邀約時，正好是我3月底那一次崩潰的過後沒多久（確切的時間我已忘），還餘悸猶存，所以後來我也顧不得什麼奇怪的在心中對於創作的刻板印象，依照我當時心裡最有感覺的方向提了：「我可能最近有想好好整理這一年多來備孕的心路歷程」。沒想到他竟對此感興趣了。

在更之前，他對我提過一個經營ARG角色的計畫邀約，那是要去用很多虛虛實實的生活細節創造一個虛擬人物的計畫，他想反其道而行地先從創造人物開始進而去設計故事和遊戲，但這個計畫後來未能開始，卻在這個時候我的備孕計畫巧妙地對應上了這個先前的想望。並且，當他對我提出的「原本沒有任何期待會被自己以外的人覺得有意思」的主題表現出興趣時，我也大大地被振奮了。於是開始了這個合作。

其實我要說的就是，我很感謝有這個合作。

我和他是大學的同學，大二開始同班卻一直都不算太熟識，後來是因為戲劇開始有了交集。雖然我們學的是廣播電視，但在系上開了幾堂的戲劇課，我們一起選修了表演學，才真正熟識起來。當時的課需要有期末的呈現，所以有蠻大的部分在各自排練，當時其實我們並沒有在同一組，但是可能因為跟我同組的人（也是當時同班的另一個同學）跟他在外面的劇團也有過密切的合作，所以他總是會在我們這組排練的時候來給予意見和支持，加上當時選課的大家都是廣電系裡少數對劇場有愛的人，所以能夠聚在一起討論我們認為有意思認為重要的東西，能「說得上話」，本身就很難得。加上表演課就是一個必須觸及真實的場域，每個在裡面的人（若是能投入）都必定會建立起某種難以取代的情誼，不論是否繼續從事戲劇工作，也不論未來人生的交集多寡，還是會記得彼此曾經一起度過一個很特別、很重要的時光。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大四那一年，進入畢業製作的創作過程，他開始成為我很重要的相互支持對象。「創作」這件事本身就不容易，在不甚成熟的心智狀態及專業能力下又顯得更難，偏偏在那個歲數的人，或以為自己什麼都能辦到，或把這個只是畢業必須的門檻看得過於重要，同時卻又把合作關係看得太容易。本來就跟系上同學相當疏離的我，沒有一定的情感基礎下，遇到問題時的溝通品質常常非常可怕，好像所有遇到的問題都在一個一個不甚愉快的氣氛之中不了了之（唉，大學生啊～～）（抖）。總之，我印象相當深刻那一天，我大概又跟同組的人發生什麼不愉快，當自己大概又負氣離開，一面覺得懊悔一面又替自己委屈時，朋友從系館的另一側朝我走來，在那之前我們就只是因為那堂表演課而變得比較熟的朋友，但看到他時我卻覺得自己的眼淚一刻也憋不住了，於是就抓著他哭了起來。（現在回想起來好像什麼偶像劇的情節，只是我們接下來並沒有戀愛，只是開始交換彼此的美好和醜陋。）他大概錯愕又驚嚇，但卻相當冷靜地陪我走出系館，遠離風暴中心，好好地安撫我並聽我說。後來的事情我忘記了，但他似乎一直是這樣的存在，在他面前就覺得什麼也不必隱藏。

畢業之後，我們變成更好的朋友，也都在創作的路上繼續走著，卻一直沒有機會可以好好地合作一回。先前我在唸研究所時，或者在其他劇團製作作品時（甚至辦婚禮的時候！），他時常會被抓來幫忙，設計視覺平面啦攝影啦等等，也都相當用心和可靠，倒是他在做的事情（從後製公司到現在做遊戲這些我毫無相關技能的產業）我都沒有機會可以幫上任何忙，更遑論參與其中。所以這一次大概是真真正正地以幾乎是共同創作的兩位主創者的身份一起工作。他也是第一個看我這些日記的「讀者」，對此我覺得自己很幸運也很幸福。在我寫下這些私密瑣碎的記錄時不免會懷疑，雖然這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經驗，也是很有意義的記錄，但是其他的人真的會有興趣嗎？而他總是看得相當仔細，適時給予他的感想作為回饋，甚至對一些相當細節的部分提出疑問，有一些寫作上沒注意到的邏輯問題，或是因為記憶不佳導致的時序錯亂問題，都是藉由他的眼睛看到的。雖然因為他是我的朋友，並且要用這些內容作為創作的素材，所以本來就有對這些文字感興趣的動力和義務，但是藉由他這樣既是朋友又像編輯，又是一個面對作品的創作者的眼睛，讓我除了感動之外，更得到一些勇氣和信心能夠繼續寫下去。

在此之前，他本就是我心目中最強大的朋友之一，面對工作認真（到甚至是拼命的程度），才華洋溢，但這次真正合作之後才知道，原來他自己一個人面對的東西還可以這樣遠遠超出我的想像。他架設了自己的解謎網站、經營論壇，從題目轉化成謎題的設計他得自己設想，每一個合作藝術家的題目都要找到適合的手法和氛圍，每一次解碼的方式都要仔細設想才能給玩家驚喜，每一回會露出的素材的美術設計，所有所有都是量身定做，從無到有。很難想像一個人能有這樣的精（神）力，除了佩服還是佩服。不知道這樣龐大的工作量在他有其他正職工作的狀態下還能持續多久，希望未來能得到更多的資源讓他做下去，讓他不至於這麼辛苦孤軍奮戰，不過即使有一天他結束了這個計畫（那我會先慶幸我還擁有這一次），我相信他一定只是去其他適合他的戰場奮鬥了。

最後的最後，生日快樂。

並附上遊戲的連結，請享用：https://www.eugeneyen.com/cpm/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