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座橋》第七章：團聚－(三)

　　另外，在車上，專業經紀人佑清邊打著電腦，邊和自家小弟佑雲交談。 　　「老七，錄音近況如何？」 　　「我等大家陸續回來錄人聲，小哥，走前面那條對吧？」 　　 「對，上高速公路比較快到，應該要開個30公里左右，快到我再跟你報。」 　　 「交接順利嗎？」開著車的佑雲關心著佑清與家裡公司交接。 　　 「那當然，畢竟你天哥、風哥他倆本就是公司重要執行的人，就只差一個頭銜了，老爸挺開心，看到他在股東前面那副得意的樣子……」想到這陣子忙碌父親佑地交接公司給兩位大哥的情景，佑清不禁要調侃一下自家人。 　　「他終於卸下重擔，兩位哥承擔得很好，小哥，我說你的大腦，根本就是為了管理而生，辛苦啦！」佑雲替佑清感到既辛苦又驕傲。 　　「ㄟ……你要這樣說也是啦，老七……我說，你跟人人究竟進度到哪？」開始八卦的佑清望著佑雲問，「聽說你幫人家搬家？我聽佑誠說，你請人家用餐，把佑熙那個大電燈泡趕走？怎麼我不在的這幾天，你進展神速啊？不錯不錯，一鳴驚人！」 　　這小子身邊從沒有異性可以多靠近他，連佑莉她們幾個也算得上是很勉強……「你可以啊，佑雲！」佑清捏捏佑雲的側臉，極盡挖苦之能事。 　　佑雲出乎成熟地說著心中真實的想法，「她很好，我希望自己未來能成為她生命中重要的一個人，但是，不急於這一時，先從朋友相處好起才要緊。」 　　他知道家人、兄弟們都很關心，但是，感情是要慢慢培養的，如果未來要走一輩子，那麼，現在不正應該好好地開始嗎？ 　　慢慢來就好，反正自己已經表明心意。 　　「佑雲，你果然長大了，不僅懂得要去爭取，更懂得隨緣隨份，嘗試去做，結果就聽老天了，果然……人30＋了，就是不一樣。」 　　佑清看著佑雲的側臉，心有所感。 　　「從我開始盲目彈琴，生命中只有彈琴的時候……是她在那一座橋上提醒了我，為我加油，讓我找到自己原來有更多的可能，不害怕地去拓展、尋覓自我和夢想，因為有她的鼓勵和相信，才有了現在的我與你們……我們要走一輩子的，所以，我希望能慢慢地融入她的生活，也要謝謝你跟老媽的推波助瀾，讓她有機會調過來，讓我能加入她的工作與生命中。」佑雲感謝地看了自己小哥一眼。 　　一路看在眼裡的佑清說：「老七，人人是個好女人，你倆好好相處，就是珍惜彼此的最好方式。」 　　「是的，我會努力！」佑雲回。 　　「小哥我大力支持！」佑清大聲宣言著。 　　「謝謝哥。」佑雲微笑著。 　　「說到這，我剛想起來，佑誠有沒有說他何時回來？」兩人繼續談論工作。 　　佑雲想想堂哥佑誠的工作情況，「他音樂劇的排演到明天晚上，應該會議開完後……可能後天就回來，另外，小熙說他這幾天和日陽構思舞蹈，就是年底音樂會的部份，說有進展就會發過來，出門前，他倆已經在編了，我瞧了一眼，挺帥的。」 　　「太好了，小熙這小子越來越上道，對了，張斌呢？」佑清接著問。 　　握著方向盤的佑雲道：「他陪誠哥北上，應該會去跟導演他們了解年底舞台情況，大允昨晚拍完廣告後也過去一起。」 　　「很好，這群小子該正經時還是很讓人放心的。」佑清滿意點點頭。 　　 Wooden Bridge這個亞洲偶像實力男團跟很多明星或是偶像團體不同，通常其他人是負責把舞練好、把歌曲唱好，其他交給團隊處理，但是Wooden Bridge不一樣，他們一手包辦，不論是舞台上的、舞台下的，自己的團隊就是自己的工作人員，舉凡舞台構思、演出呈現、拍攝影片，還是音樂編曲等，大都由Wooden Bridge團員們提出主要想法，再結合專業共同完成的。而今年後半年，又加入了伊人人這位生力軍，相信年底的音樂會呈現，必定會辦理得很順暢的。 　　佑清接著說，「昨天大允有發給我之後要簽約的內容，我看了後還算ok，應該正在簽訂了。我看……下周再約一下集合，談談年底的表演與細節，對了，你管弦樂團接洽如何了？需要我幫忙哪邊？」 　　佑雲回：「都沒問題了，劉團長他們目前已經安排團練，我也把編過的曲目都發給他們了，未錄製的最後一首新歌，我想說等下周大家回來時，找一天一起完成人聲錄音，已經約好12月4日那一週。」 　　「在新宅錄音喔？那就用B1的大錄音室吧……我等下安排好再把行程發給大家，老七，等下下交流道後，往山區方向開，等下一路都是上坡，記得換檔。」向來邏輯清楚的佑清邊講工作，邊準確地報路。 　　「謝謝哥。」佑雲看了佑清一眼，真是打心底佩服自家小哥。「小哥……」 　　「嗯？」佑清沒抬頭，續續賣力地在為團隊安排接下去的工作行事。 　　「謝謝。」 　　「你幹嘛？又想給我推工作？我跟你說，昨天我順道從天哥他們那談了幾個國際廣告下來，我不管你音樂會忙碌，一定要給我好好出席，聽到沒！」 　　 看到老七這樣客氣有禮，佑清直覺有問題，立刻正經八百地說出他已安排好的工作，國際型的廣告，賺錢養家不易啊…… 　　 「Wooden Bridge拍廣告可不能缺任何一個，你上回那個家居廣告給我跑掉，害我跟人家副總道好多次歉，好在人家沒有要我們賠償……而改成單元劇方式呈現，最後才有驚無險度過，還有，你上回的商業直播也給我晚到，害人家汪小姐他們一直追問，那可是在直播中耶……真是嚇死我了……佑雲！剛我說了一堆，你有沒有在聽？」 　　 「我說小哥……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佑雲調侃。 　　 「佑雲！」佑清大吼。 　　 「哥，我開車，請注意行車安全。」努力顧好方向盤的佑雲提醒。 　　 「人人應該不知道你本性是這樣的吧？」佑清突然想到如何治這小子，他露出邪魅地笑。 　　 「小哥，該出席的我都會到，像汪小姐他們那種我們根本不該答應去。」佑雲接話。 　　 「你不是說要慢慢培養？那我得趕緊讓未來的弟媳清楚明白你的真面目啊！」佑清才不理佑雲的理由，他繼續使出殺手鐧。 　　 「算你厲害，看有多少要露臉的就吩咐小弟我吧！」 　　「就等著你這麼說，這個月沒剩幾天……下周還有幾個要拍，我等等一起給你們，接著到12月都要宣傳音樂會，我再跟天哥他們說，屆時再看哪天可以吧！」 　　「好……」佑雲皺著眉說。 　　「這才是我的好弟弟，接著，繼續往上開，等爬到岔路再右轉。」開心得逞的佑清，食指指向前方，歡喜得直報路。「別說我對你不好，我都已經想好了，之後活動都讓人人陪你去。」佑清最後透露劇情。 　　 佑雲滿意地道：「謝主隆恩。」 　　 「好說好說……真不愧是我家的老七啊，孺子可教。」越來越圓融了…… 　　 佑家兩兄弟，在高壓的工作步伐下，透過如此這般互懟，得到紓壓，也聯繫情誼。　　

　　早上抵達登山步道後，眾人在伊爸爸帶領下，已經爬了近2小時，在這攝氏十幾度低溫的山區，幾個小時下來，大家漸漸感到體力不支，紛紛停下步伐，於棧道旁或坐或蹲，準備小憩用餐。 　　「大家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旁邊的樹林有沒有比較平坦的地方。」伊爸爸說後，便離開眾人，到一旁去場勘。 　　伊人人看到爸爸走右側，她自告奮勇走左側。「我也一起。」 　　佑地與姨丈兩人互看了一眼，決定也協助探探路。「那我們也再往前看看，女士們就留下休息一下。」 　　「姊、凡姊，吃點水果，補充一下能量。」伊媽媽貼心地從背包中拿出水果、乾糧。 　　「媽，這給您們。」民民蹲在母親與兩位阿姨的身邊，拿出保溫壺，一一倒出溫熱的水，再徐徐地遞給自己的阿姨與姬凡阿姨。 　　姬凡擦著額頭上的汗水，癱坐在棧道上說，「謝謝妳們一路照顧，真的體力不行了。」 　　伊媽媽很不好意思地說，希望能讓自己的姊姊與好友多了解一點。「都我們家先生啦，他就太有冒險精神，今天想說讓大家一起探險，沒想到這路難走，累壞大家，真是歹勢。真的是很不好意思，以後不要約這樣的行程。」 　　「沒有關係，素素，一路我們已經休息很多次了，為了我，本來可以攻頂的，結果我們現在……應該還在半山腰吧？」姬凡喝下熱開水後，感覺舒適很多。 　　「凡姨，您多喝點熱水，我們就先休息，如果找到適合的，就可以準備煮點熱湯、吃午餐。」民民體貼再到一杯熱開水給姬凡。 　　「民民，妳跟妳媽媽一樣體貼，姊姊人人也是，素素，妳孩子真的教得很好。」姬凡接過杯子，心中感到很溫暖地說。 　　「姬凡，妳都不知道，以前人人、民民在我們家多吃點零食，還是想要多玩一下，都會被我妹妹跟妹夫他們制止的，家教有夠嚴格，人家我是她們的阿姨耶，這樣也不行。」阿姨調侃自己的親妹可是不手軟。「這水果很甜，民民妳也來吃。」 　　「阿姊，妳怎麼這樣說，本來就不可以多麻煩人家，家裡都有準備三餐，不可以吃人家的啦……人情不知道要怎麼還啦！」待人始終客氣的伊媽媽緊張地回話。 　　「齁，姬凡妳看，我是她姊都這樣，更何況朋友了啦……」 　　「妳們真是善良的好媽媽、好太太，平時我忙起工作，根本無暇多照顧到孩子，可能也因為這樣，他們倒是都挺會照顧自己的，男孩子的廚藝一把罩、女孩子也不惶多讓，大概就剩我家那個小女兒，比較沒辦法照顧好自己，其他人哥哥姊姊都會幫忙顧弟弟妹妹，我跟佑地才有辦法去開創我們的夢想。」講起家裡的後輩，姬凡與有榮焉。 　　「凡姊，妳跟佑大哥真的很了不起，不說公司開得有多好，另外開辦的禪修學院才真的是教化人心，對社會很有幫助，了不起啊！」伊媽媽稱讚道。 　　「開禪修學院……還真是我的心願，當時我學習到人間生活禪，覺得對自己的健康和與佑地的相處都有改善，覺得師長們所傳授給我們的……真的是很好、很受用，才希望可以把我所學分享給更多人，一方面現在很多年輕人喜歡靜坐、禪修，另一方面給予他們正確的佛教義理概念，不是很嚴肅死板，是有意義又活潑的，現在已經開辦第十年，畢業後的學生們，很多都回來當義工、當小助教，像我們人人也是，對吧？」姬凡侃侃而談，最後想到伊人人，拍拍好友章素素的手說。 　　「是妳不嫌棄啦……不過真的很不錯，阿姊，人人回家有說，人家院長還有學院的師長都很照顧她們，學習很多，如何去實踐真善美的意義，甚至可以成為自己和別人的善知識。」伊媽媽喜悅地分享女兒人人的學習心得。 　　「是啊……很歡迎妳們有空來，明年度可能還會開班給60歲以上的長青禪修班，我再把報名相關資訊給妳們。」姬凡講到禪修，不知怎地，剛才身體的不適都消失了。 　　「好好好……我們一起去。」伊媽媽和姊姊笑著回說。 　　午後，眾人在遊客中心旁的空地休息，姬凡與章素素、阿姨三人想去公廁，但沒過多久，便看到隨她們一同前去的伊民民，急忙地跑了回來。 　　「怎這麼快回來？」人人看了民民後問，她與三位長輩坐在小憩的平地上泡茶。 　　「爸、姊……剛剛阿姨她們上完廁所後去洗手，凡姨不小心踩空階梯跌倒，現在媽媽和阿姨陪她坐在原地。」 　　 眾人驚訝！「天啊！」 　　「我去看看。」沉穩大器的佑地一聽見，便連忙起身，準備去看看自己的妻子。老婆……妳要平平安安才行…… 　　「佑地兄，我跟你去看看。」伊爸爸當下判斷後道。 　　「我也一起。」姨丈也隨後跟上。 　　人人拿上消炎藥膏，邊交代民民：「民民，妳去車子後車廂拿冰塊，我去前面遊客中心那邊問問看有沒有輪椅，我們跟爸爸分頭行動。」 　　 「好。」民民也拿了保溫桶後，跑向車子。 　　「佑地兄，別擔心，會沒事的。」這頭，伊爸爸和姨丈邊快走邊開口安慰佑地。 　　「謝謝你們。我內人近年身體真的越來越虛弱……」 　　 佑地在心中祈求諸佛菩薩加持庇佑，另一面感謝伊家人的關心。 　　 當三人走到公廁前洗手台階梯前，伊媽媽看到自己的丈夫後，揮手說：「我們在這！」 　　 眾人看見姬凡跌坐在階梯上，一旁的伊媽媽與阿姨兩人扶住並持續安慰她，希望能減輕她的不適。 　　佑地邁開腳步，衝向自己妻子身邊。「姬凡？」 　　「地……對不起……我現在痛……」姬凡皺著眉頭，看向自己生命中唯一的牽手。 　　 「沒事，我來了，不怕。」佑地拉著姬凡的手安慰著。 　　「冰桶來了。」拿著冰塊與冰桶的伊民民隨後跟上，並用毛巾包好冰塊給佑地。 　　「會有點冰，忍一下喔……」佑地放輕手上的動作，在眾人的協助下，為姬凡冰敷腳踝止痛。 　　姬凡虛弱地笑著說：「謝謝大家……」 　　「爸，我把輪椅借過來了。」伊人人推著輪椅抵達。 　　「謝謝人人。」確認妻子的狀況後，佑地輕輕地抱起姬凡，在眾人協助下，妥妥地讓姬凡安坐在輪椅上。 　　看著佑地、民民推著姬凡離開後，伊人人看看媽媽與阿姨，「兩位都沒事吧？我剛看了一下……地上有青苔，可能是因為這樣滑倒的。」 　　「我沒事，阿姊呢？」伊媽媽摸摸阿姨的四肢，關心問。 　　「我很好啦！」阿姨笑著抱抱伊媽媽與人人。「只是驚到！不過都年紀一大把了，什麼沒遇過，不驚不驚！」 　　「大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真是太好了。回去吧！」伊爸爸與姨丈此時才放下擔憂的緊張感。 　　伊爸爸說：「姊夫，我們先走回去，把車開過來。」 　　「好，再讓女士們多休息一下，人人，我跟妳爸去去就來。」姨丈拍拍人人肩後說。 　　 「好，姨丈、爸爸你們小心。」人人再次提醒，其他人則繼續走回到剛才休息的平地，稍事休息。 　　回到平地後，人人走到旁邊打電話給佑雲：「雲，別擔心，剛發生一個狀況，凡姨踩空跌倒，腳踝腫了，地叔叔有先幫忙冰敷著，目前大家決定先休息，我爸他們去開車。」 　　佑雲一聽到後，將車子緩緩駛向路邊停下，他情緒不動聲色地問。「人人，目前都沒事吧？」 　　「沒事，我們大家一起協助凡姨，現在讓她好好休息，對了，你們開到哪了？可不可以直接開上來？我們在25K後的第一個遊客中心這邊，你開上來就能看見我們了。」 　　 佑雲回：「沒問題，我們還在5K這，開上去應該1小時內能到。妳們先好好吃東西休息一下，我們等等就上去，也請妳跟我爸我媽說一聲，再等我們一下。」 　　 佑雲好聽低沉的嗓音聽在伊人人的耳中，不知怎地，就有種安心、安全的感受，她笑著說：「小心開車，也替我跟清哥說一下，不要太擔心。」 　　 車上的佑雲掛掉電話後，跟被電話驚醒後的佑清說：「小哥，我要加快速度，老媽跌倒，雖然沒事，但我還是想快一點上去。」 　　「好，那我先打給張斌，看看可以怎麼處理。」佑清了解後，轉頭便打給張斌，看看他家的醫院有沒有什麼資源可以協助，「……斌，有件急事拜託你，我老媽她今天在……」 　　 兩旁的樹叢林立間，天色漸漸透著晚霞的紅光，此時的佑雲無暇欣賞，他加快車速，希望將近1小時的車程濃縮至半小時。 　　 等我們，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