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家是一種用文字療癒心中較難照料傷口的人,而讀者,則是看著作者細細理著傷口,一邊也想起類似傷痛的。這個發生在中部的故事,夾著生存以上生活以下的掙扎,和光讀文字就吃痛的心如刀割。
雙胞胎是一種機率不高的存在,每個雙胞胎一定都會被問到的問題就是你們有心電感應嗎?而雙胞胎通常感情也不錯,或者長大不爭寵之後感情就好了起來。那種跟自己極為相似的同卵雙胞胎,就更是不足為外人道也的革命感情吧!但這些天生的性質,卻也因為不知名的原因,使得本來應該是如膠似漆,卻是撕心裂肺的且不論傷得多深硬是扯開。
家住在張日興隔壁,是不知道怎麼精確描述,只好把附近的一個地標指出來,說明那個不怎麼起眼的自身。對家的印象,和家不成家的那些不能理解,濃縮近一個雜貨店為中心的生活圈。經歷家變、窮苦,好不容易長大了,逐夢剛起跑時,身邊那個最親近的妹妹卻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即將逐漸遠離。
溺水很安靜,望周知。是個直入人心的短句。多數人想像的溺水是掙扎,但許多時候,掙扎是沒有太大用處或者根本無力掙扎的。孤零零的存在於將要吞噬自己的水中,連最基本的呼吸都困難,這個意象如果還在安靜之中,大概就是很痛又說不出怎麼可痛法的痛吧!而這是作者訴說自己陪著雙胞胎妹妹面對死亡逐步進逼的無能為力,和他們一起成長、經歷的種種過去。
時間軸來回在回想過去和病歿前的那段相處時光,一起經歷的種種好似漩渦一般,都清楚又都來不及抓住。一起的青春少女夢,在百合小說中,好像找到了除了雙胞胎本來就有的默契和共通語言外的交流,但卻成了死別前的最後遺憾。
生活實難,人都會死,但不都知道怎麼死和什麼時候死。手足死後再去追那些曾經和傳說,是趟以時間為軸、事件為座標的療傷之路。且不論傷口要多久癒合,和多少個夢見、想念和不成眠以及醒來後卻發現美夢不再、噩夢不醒的真實人生到底多殘忍,躲進小說裡、虛構中的青春歲月,及至一方身故,再要相見不僅是九泉以下,更是只有在夢中。
姓名身世到告別人世,這段三十幾年的時光濃縮在一本小書中,散雜的記著作者來時路。還真的沒那麼苦過,以至於作者說的許多事,彷彿都市裡的另一種傳說。絕症來的又快又急,死亡進逼的安寧醫療,悄悄的帶走這窒息在不能呼吸世界中的人,但留下的並不安寧,是仍有遺憾和各種來不及。
和書介說的那般,也認不住把張日興商店拿去餵狗,搜出來確實不少實景照片。或許,再經過這本書,這別無分號的店景中,窺探作者說的成功嶺附近眷村風光,和她的生活過去可能的樣貌。
推薦給想哭一場的朋友,若你有送別的經驗,或許也能多少藉此撩開可能還沒癒合的傷疤,再痛一回,下次或許就比較知道怎麼痛才不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