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05|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如果你覺得詩很遙遠,很難懂

森博嗣說,他以前討厭讀書的理由,是因為他有遠視。因為睜開眼睛一看就是兩公尺遠的清晰程度,書拿兩公尺遠的話,當然只能看到部分。他又寫說:「現今想來,當時只要戴眼鏡就好了,戴遠視眼鏡。察覺到這點是很最近的事。」
我不禁開始想像,什麼樣的情況下,這個孩子,一直到成人、讀大學,都沒有人跟他說過這件事?此外,這也跟他給我的理科男形象完全不吻合——難道,森博嗣是個阿宅糊塗蛋?總之,這目前是一個謎。
他小學時候最不擅長的科目是國語,跟我剛好相反。我最爛的科目是數學,國語一直到國中之後英文,語言類都是我的強項。但我非常討厭古文、文言文,所以高中時期是我讀國文讀得最痛苦的時候。但所謂「讀得最痛苦」,應該不是因為語言,而是內容,因為我很喜歡聊齋、章回小說,這些幻想類、虛構小說都很有趣。所以,如果將閱讀區分成,為學校而讀的「讀書」,跟挑選自己喜歡的讀物的「讀書」,那前者真是一點樂趣也沒有,課本只是為了考試、成績,範圍侷限、狹隘——但說回來,覺得「讀書」痛苦應該是因為要「背」。
我一直覺得自己不擅長「背」,直到國小五年級還六年級,我被老師派去代表班上參加一個很神奇的比賽——背誦合作社法規,然後去參加考這個法規的競賽,而且還是團體賽,採倒扣規則。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這種競賽真是莫名其妙,但那一次老師說我拿滿分,我對於自己的背誦能力感到大為吃驚。
不知道是否在那一年把這個能力用得太用力了,以至於每次想到「讀書=背」,身體就自然地湧上反感,但驅逐這種反感的方式,就是讀盡一切不需要背誦,只需要感受的書——漫畫、小說,這些成為我的求學歲月的救贖。
到莫斯科念碩士時,我研究的是俄國流亡詩人Joseph Brodsky,在一篇散文裡他提到,他在美國教授的詩歌課,教授學生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背詩,令我大吃一驚。Brodsky是現代詩人,俄國現代詩雖然也有格律,但要背起一整首長詩,那還是一件苦差事——但後來,我覺得這個方式是對的,將詩句的韻律、節奏,自然而然地銘刻在身體裡,去感受字句的起伏、呼吸,彼此之間的對映,詞語的象徵與節奏的關係......諸般種種,所有的詩歌理論,都遠不及你背好一首又一首的好詩——至少,當你遇到詩,你需要做的事情是,把它們唸出來: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yellow wood, And sorry I could not travel both And be one traveler, long I stood And looked down one as far as I could To where it bent in the undergrowth;
Then took the other, as just as fair, And having perhaps the better claim, Because it was grassy and wanted wear; Though as for that the passing there Had worn them really about the same,
And both that morning equally lay In leaves no step had trodden black. Oh, I kept the first for another day! Yet knowing how way leads on to way, I doubted if I should ever come back.
I shall be telling this with a sigh Somewhere ages and ages hence: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 and I— 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
Brodsky曾經寫過一篇文分析Robert Frost的詩,這裡分享他最有名的一首”The Road Not Taken”,由Robert Frost親自朗誦。 https://youtu.be/vrBHd41YqTc
如果你覺得詩很遙遠,很難懂,也推薦兩部影片: 李滄東的《生命之詩》 以及 賈木許的《派特森》
之後有機會,我們也許再來聊聊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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