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到包廂,我就得創造另外一個不一樣的自己。
如果客人是商務客,他們需要一個舒適的場合談生意,我就要扮演一個乖巧的服務人員,給他們一個舒適的商業環境。如果客人需要熱鬧的氣氛,我就需要勁歌熱舞、帶動氣氛,讓整個包廂充滿歡快的氛圍。如果包廂裡有大哥,我就需要察言觀色,給足大哥面子,扮演他們喜歡的角色。
進了包廂,我就是演員,演出一場討好別人的戲碼。我在一天之內,要演出四五場短劇、飾演不同的角色,我需要消耗自己的狀態,來滿足客人的情感需求。
雖然在台上時,我需要聚精會神、不能覺得疲憊,但當我踏出包廂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但我沒有自我修復的時間,我要立刻進入下一檯。
在戲結束的時候,我要立刻把自己抽出來,我知道這件事,但總是無法完美抽離。尤其在七夕的時候,雖然客人都對我都很好,但在下班的那一刻、曲終人散時,我只能在門口感到悵然,又剩我一個人了。
要成為一位好演員,就是要入戲夠深。但當我入戲太深、切換太快的時候,我的情緒能量會不斷流失。這個空洞的感覺無法順利排除,只能不斷累積在我心裡,一天一天,變成一個可怕的疙瘩,雖然平常沒有顯現,但在我喝了酒,意志力薄弱的時候,就會變成海嘯衝破防線,讓我失去自己。
我是演員,每天演繹的角色可能不是我的模樣,但又不能離自己太遠。一個在舞台上沒有劇本、沒有人會喊卡,無法抽離劇場的、將所有能量留在舞台上的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