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的飄泊生涯（13）
纍纍若喪家之犬
上文講到孔子對宋國權臣司馬桓魋預造石槨，勞民傷財，僭越君侯，因而咋舌不屑；司馬桓魋又怎會就此罷休呢？
一來他身居要職，有頭有面，怎能受得起孔子的不屑？
二來孔子所主張的德化禮治，不是擺明對著幹嗎？
於是，就趁著深夜，帶齊兵馬，準備殺人滅口。就在血染城郊之前一刻，有人冒死來通風報訊，讓孔子他們及時衝出重圍，逃出生天。這個通風報訊是誰？他就是司馬桓魋的弟弟——司馬牛【註12】。
孔子一行摸黑拼命奔逃，一口氣跑到鄭國東門，滴水未進，人困馬乏，加上逃亡時沙塵滾滾，倉促荒亂，各人都疲憊無力，就地而躺。只有孔子微微瞪著失神的眼睛，呆頭凝目在佇立著，他老人家正在等候著失散的子貢回來。
子貢的腳受了傷，只好一柺一柺地拖行。路上遇上一位長者，即刻趨前打聽孔子的下落。哪位長者說：「在東門有個老人，他的長相很體面：兩腮像古代聖明帝王唐堯，脖子像舜時有名的法官皋陶（讀高堯），肩膀像鄭國的大政治家子產，腰以下則像當年治水的大禹。他的形象雖然很好，眼下卻狼狽得很。在鄙人看來，恰似一條喪家之犬。」【註13】
子貢按照哪位長者所說，急匆匆地跑到鄭國東門。當時，孔子仍然在翹首東望。子貢看到了孔子，既喜又酸，淚水不禁湧滿了眼眶，哽咽地喊道：「夫子！」
子貢就把剛才哪位長者的話說了一遍。
孔子無奈地苦笑說：「他說我長得像古代聖明帝王，我是絕然不敢當的；但他把我比成喪家犬，倒是有點像。你們看！我這副樣子還不夠窩囊嗎？」
眾弟子聽罷，大家都黯然不語。（待續14）
2022-01-05謹識
【註12】關於司馬牛這個人，《論語•顏淵5》不是提到他感慨沒有兄弟嗎？那就是因為他跟著孔子逃離宋國，而他的兄長司馬桓魋其後又被殺，故感慨：「人皆有兄弟，我獨亡！」
【註13】語見《史記•孔子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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