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我的英文很爛,說不出幾句完整的句子,面對不熟悉的環境,不確定要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這種過渡期,不安和顧慮壟罩著我大多數的時間,極度敏感和沒安全感牽制著我的行為,腦袋裡所謂的「聲音」蠢蠢欲動,這些echo線性放大了各種情緒,而重力則速度化所有正面和負面想法,像病毒一樣侵入式的霸佔整個免疫系統,於是乎把最世故的一面搬出來保護自己,體貼、禮貌、壓抑,說出人想聽的話, I guess that’s why people here joke about Asians always quiet,實際上是內心世界過於忙碌導致行為舉止跟不上現實節拍而保持沉默。所以剛開始和伴侶建立關係時,一半的我是隱性的,因此對方對我的了解僅限於我過度保護自我,可能連一個人設的輪廓都可能不完整的狀態下,努力嘗試和我建立連結。
他完全不鳥我都市人的物理效應,貫徹的在我面前始終如一展現自我風格,發表放蕩不羈的言論,舉手投足不可思議的自信,也有可能是完全的不自信,百分之百與我性格完全不同的火星人,好像在用盡全身力氣告訴我It’s ok to be ugly。在我眼裡他就像孔雀一樣,那個筆直的他,不顧眾人眼光執拗地往前走,即使身後色彩鮮豔的羽毛閃耀的讓人覺得嫉妒,但他仍舊執意甩開膚淺的外衣,用最難聽的聲音奮力的叫了幾聲,魯莽的,火爆的,我行我素的,即使討厭,也讓人不能忽視他的存在,我看到的是一個讓我羨慕血淋淋的精神自由的靈魂,從低谷重生的那種。
文字形容下他可能聽起來瘋癲,或許我在他眼裡才是實質的需要mental health care。他常常用他的「信仰」,優雅的帶來一整片讓人沉思的寂靜透徹的星空,彷彿沈默永遠訴說不完,這些信念的結構化,形成生活態度,體現誠實的自我,他並沒有想要試圖改變任何人事物或已經正在發生的事情,而是向我呈現世界的本來面目而已,這樣的坦然,造就他身心契合的載體,看起來好像從不匱乏的樣子,看起來也比實際上年輕,至少對多數人來說他是名副其實而不是虛張聲勢的孔雀。Jonathan Glover是一個英國哲學家,他曾比喻:「信仰體系不像房子,更像是船。在任何時候都必須保持足夠的完整以保持漂浮,而這是不可避免的。」相比之下,如果我的信念建構在虛無的表象上漂浮著,它就變得不堪一擊,隨時都有無形的溺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