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13|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給野田妹的一封信

    「哦,時間到了。」(休德列傑曼)
    看你和江藤教授繞著校園追趕跑跳碰,我想起自己趁著母親大人去生產時,藉機逃避練習鋼琴的童年往事。我的音樂資質平庸,但若要比拚逃課的狠勁,我絕不會落居下風。只不過我逃課單純是偷懶加貪玩,你逃學則是內在藝術生命發出的怒吼,拒絕科班音樂教育對天賦的揠苗助長。也許第一次沒照譜彈奏是無心之過,但是戒尺狠狠打在手上,讓恐懼烙印在幼小的心靈。在學習過程中受傷,讓你選擇了一條和音樂稍微保持距離卻又不完全斷絕關係,也能維持生活的職業—幼兒園教師,以低速繼續在音樂世界裡前行。
    這條看似風險較小的音樂之路,在認識千秋王子之後很快出現變數。透過他,你對各種聲音的紋理質地有進一步的領略。你越來越渴望與千秋一同用聲響編織更多美妙圖畫。要踏入職業音樂家之途,終究不能避免參加你曾討厭的比賽。從初賽、複賽到決賽,曲子的難易程度看似逐漸上升,主要的考驗卻在初賽--你得演奏過去不擅長的舒伯特。為此你必須學習讀譜,認真聆聽作曲家所要創造的聲響,再演奏出來。過去你不願按譜演奏,或許是在和嚴苛的教育方式賭氣。然而為了追上千秋,你得先放下與音樂打架的彆扭,直到你能夠「正面面對音樂」,或曰認真解讀音樂、坦率面對自己對音樂的愛恨交加,機會之門才為你開啟。
    出國後你很快發現能和千秋合奏更難樂曲的好手大有人在,反觀自己的程度似乎停滯不前,焦慮、自我懷疑、煩惱的浪潮襲來。到底何時才能與王子同台演出?最後雖然有幸獲得休德列傑曼欽點登台,演出成功卻依舊感到失落。若說千秋的成長課題在於克服自我設限的心態,你的任務就是讓內在藝術生命與外在目標保持平衡,要防止後者損傷前者—這是幼時的教訓。能夠重拾嬉戲漫遊於黑白鍵盤之間,如歌般前進的心境,才是長保藝術泉源湧流的秘訣。
    幾年著迷於你的故事時,曾被主修鋼琴的母親大人吐槽,說一個幾年沒有每天練八小時以上、又不看譜練琴的人,絕無可能在最後半年到三個月內,通過大賽的初賽,甚至晉級複賽與決賽。關於練習的一萬小時理論,母親大人的實戰經驗遠比我豐富。但我依然熱愛你,還有千秋,感謝你們陪伴我度過學院夢醒過程中的灰暗時刻。
    後記
    媒體報導為慶祝《のだめカンタービレ》連載20周年,自10月8日起於東京舉辦「のだめカンタービレ展」,展出內容有漫畫手稿等。趁此完成《交響情人夢》的觀後感想之二,聊作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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