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指

晨檢時看到他十指的指甲留了一個小指沒剪，問他怎留個尾？

「有用的！」他眨眨眼說。

什麼用？

他不說，我，只好癟癟嘴離開。

再一日，或許是某種職業病發作，喚他：

「指甲留這麼長？會不會不小心刮傷自己的臉？我擔心！剪了吧......」

「不會，老師安啦！別擔心！」

他，輕鬆自在，好像我真的是......多慮了。

其實我真是擔心。

因為他總喜歡動手動腳的，怕他這摸那摸的時候，不小心刮到同學，怎辦？

所以我不時地偷偷看看他，這麼常常看看之下，發現了……

他會咬指甲：在上課、在無聊的時候，他就會舉起左手，然後斜著手指輕輕地囓著食指、中指，一根一根，獨獨錯過小指。

我沒有叫他停止，這時候叫他，只會讓他感到窘迫，同學鐵定會笑，於是我叫他起來到黑板前做一道數學……

我也發現他對著鏡子擠豆子，兩個食指擠著額頭上早來報到的青春。

那時我轉進廁所，迎面的大鏡子和他打了個照面，他不好意思的放下手對我笑了笑，我說：「記得去擦個藥，會發炎長膿包。」

還是不知道他幹麼留個小指長指甲。

一段日子後，他的指甲已經比指甲肉更長了，他堅持不剪，要求我給它的指甲留個「活口」？

啥活口？

那日，午休，我趴下睡一下後聽到稀稀疏疏的聲響，抬起頭，幽暗的光線下，藏著很久的答案終於出現在「影片」中了，他──用他右手的小指，嗯，正專注地挖著鼻孔，轉動著小指，專心的清理鼻孔！

很好，他沒有把鼻屎率性的彈出去，而是放在已經準備好的衛生紙上，我相信，他等等應該會去洗手吧！

我趴下，繼續睡，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