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文科班的学生,而历史老师说过文科生必须得喜欢历史,就算只是假装的,也得表现出很爱历史的样子。语毕,她交代我们完成一份作业。
“在了解这世界的历史前,先了解自己家里的历史吧。”
“问问看阿公阿嬷吧!他们会告诉你的。”
那一刹那,脑内竟生出了一个想法:我阅读课本,仅仅是以旁观者的角度观察历史,可那所谓课本里记载着的事有几分是正确的,真正的历史是否只有从当事者那里可以知道呢?
怀着忐忑而又不安的心情,我和阿公进行了一场采访。从这场采访,我发现了一些在课本得不到的知识,这不是课本上的历史,是我家的历史。
如电影一般,把我家的历史写成文章。
谨以此篇,致所有不了解我家历史的人。
我的太公在其12岁时和他的叔叔一同下南洋,来到了新加坡。太公是来当叔叔的学徒的,学做木屐。
在采访时,我还无知地问了一句:“木屐不是日本人的吗?厚厚的那种。”
阿公皱了皱眉,说道:“是中国的,后来传去日本。”后又补了一句:“我以前也穿过。”
由于我的太公有些受不了叔叔的严历打骂,所以不久后就决定不教继续做学往了。
大约是在17、18岁,他便孤身一人回到中国。当时的我有点震惊,和我差不多的年龄就能独自搭帆船田中国,12岁就孤身一人来到新加坡,根本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或许也未曾认为自己需要教育。
而19岁时,他又回到了新加坡。
“怎么不继续呆在中国呢?”我问了一句。
“是逃兵。”阿公突然的一句让我找不着头绪。“那时中国在征兵,打战懂吧。”“他不想当兵,就逃来新加坡。”
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些不光彩,而后又羞愧于我的这种想法。如果我是太公,可能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因为人都害怕死亡。觉得不光彩的瞬间,我又变成一个旁观者,只会以理智的角度做出批判。不对,我从始至终都在旁观。
“来到新加坡后,流浪了一段时间,辗转来到马来西亚,最后定居于Pant Sulong。”
我妈在一旁听着,兴许也有点好奇,问道:“流浪是在马来西亚还是新加坡?”
阿公摇摇头说:“这件事情他也没告诉我。”毕竟谁也没有不会说自己的“黑历史”吧。
“在我五岁的时候,我们一家搬去了新加坡。大概住了两三年吧,可也赚不到吃。”
“那太公那时候做的是什么工啊?”
阿公笑了笑说:“卖Rojak。”不知道好不好吃。
“因为也赚不到吃,所以就回到Parit Sulong卖鱼了。”
“对了,他的家族在中国开的是药店,中药行!”我不禁想大公这人生阅历可真丰富,做过三份工作。
对了,还有祖籍!“那我们的祖籍是什么?”其实我早就知道的,只不过得问看看,万一错了怎么办?
“广东省潮安县。”不愧是潮洲人!
这大概就是我们的祖先是如何来到马来西亚的故事。
接着,我问了日据时期的事情。阿公表示在时据时期排华挺严重的,比五一三还严重。
他说那时日本其实已经的投降了,奈何资讯传播速度慢,压根没人知道,马来西亚华人那时以金钱等援助中国,被日本人所厌恶。能在这样的时代里活下,也是一种幸运。
日据时期后,英国便回来殖民,他还告诉我在日本和英国在马来亚打战时,他都看见,因为就在Parit sulong的那座桥。
随后,我又问了他关于马共的事。
“马共那时躲在森林里。原先他们他是抗日晖,他们要求华人给他们物资,其中有些华人背叛了马共,所以被枪笼了,有些并没有背叛,但马共哪分得出呢?也枪毙了。像那个住在我们家斜对面的xxx的好妈就是被马共杀死。”
心就彷佛打结的线一般缠在一起,像要室息的感觉,我不知这位被杀死的妈妈是否真的背叛马共,但感叹着生命怎么就被轻易玩弄,玩弄者又不曾付出代价。可我又不能怪罪他,可能他也不想这样做?
我不知道是谁的错。
“死后的陈平骨灰至今也不能运回马来西亚,受马来人反对。”
我爸补了一句:“或许他们觉得共产党和华人有紧密联知吧,因为中国、共产党、华人这三个词注定连在一起。”
“可是马共有一个重要人物可不就是马来人吗?”
突破盲点啊!阿公说得没错,所谓共产不过是一种思想,如果按这样说,怎么不想到俄罗斯人呢?
不过历史的问题矛盾太多了,我没资格置于评价。
问完了马共,进入最后的问题:五一三事件。
出乎我意料的,在南马一带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至少没发生屠杀,虽然心里都清楚也互相完怕,却依优像往常一般继续过着日子,何况他们知道这些消息时,已经过了一阵子。
果然资讯对于人来说在太重要了。
于是,我的家谱大概至此,没有太大的波澜,也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也再此印证了一个道理: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教训便是无法学到任何教训。”
客观、中立且正确的。
起码我了解了家里的历史,看见了这些历史事件时又有不同的感悟,拥有独属于我一人的历史回忆。
当然我不自私,想把它与各位分享。虽然深知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我不仅把它当成一份作业、一篇文章,更像是一纸记录、记录下这些事,给我的亲戚、朋友,所有人看见。
就此停笔,留给各位更多的想象空间。
这就是我家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