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2-06|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信 | 向死而生

展信悅：

Covid-19肆虐三年有餘。

二月初的我，終於迎來順應時代潮流的系統更新。父母親剛好出遠門旅行，家裡僅存的生物只有我和兩隻貓。

說來有趣——幾年前，我曾為了打鎮定劑去掛急診，反而因自己毫未覺察的肺炎而住院兩週；這幾天，也是因為擔心支氣管炎轉肺炎而去診所，結果Covid確診，困惑的肺炎與否，得等到急性期過後才能再確認。

意料之外的獲得了五天病假，許許多多規劃好的To-do list硬生生從「如期完成」為目標被轉變成「推遲完成」。

生了病就是這樣，精神被囚禁在沈重虛浮的軀殼之內，我盯著日曆上的代辦事項發愁。的的確確，代辦事項永遠不會有做完的一天，只不過是試圖藉此將一份虛幻的目標規砌出一條路——用腳印來穩定時不時的飄忽心態，用自律來確認一個不虛度日。

在生病時的時間流逝感異常凝著。身體的不適如同一根重重的大錨，容易將精神狀態沉壓到海底。如果「開心」與「不開心」能夠有尺度可以衡量，那生病時的最佳狀態，大概是停留在兩者正中間的歸零處吧。

我並不討厭這種心情。生病的時候會讓格外清醒，只不過，有些平時被硬生生壓沉的念頭和困惑會浮出水面。

—

向死而生呀、向死而生。

我每每在這個時候感覺自己是個只為了奔向結束而奔跑的生命。

暫停下來才對比得出奔跑。往往在困惑時渴望擺脫現狀，往往因不喜現在而要求自己向前。於是在沙漠之中往前，渴望一個屋簷、一盞燈、一杯水。被本能驅動著選擇。

海德格的故事中，最令我心驚也感到悲傷的事，那是一個沒有終結的選擇鎖鏈，故事中人不知道何時可以走出沙漠、即使走出沙漠，也會為了下一盞燈、下一杯水而無限循環；我們活著也是，以尋找理想或自我實現為旗，一樣無限重複著選擇後再選擇的鎖鏈。

有人說，「向死而生」的本質也能夠也讀成一種下意識熱愛生命的狀態，大概是，即使每個人都朝著死亡奔去，路程上的你也在熱愛著活著的自己。

只不過，這四個字在我眼中的解讀，從來沒有變過——是一種被生存本能驅動而盲昧做出生存選擇的狀態。認識存在本身的前提，是認知到死亡、意識到生存的盲昧。

雖然辛苦，我還是會選擇那種滾燙的人生。——北野武

今日的句讀也真是很巧妙的、契合現狀的一句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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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末，附上今天收到的一份禮物💙

솔직히 두렵기도 하지만 노력은 우리에게 정답이 아니라서 마지막 선물은 산뜻한 안녕

익숙함에 진심을 속이지 말자 하나 둘 추억이 떠오르면 많이 많이 그리워할 거야 고마웠어요 그래도 이제는 사건의 지평선 너머로

說實話，還是會有害怕的時候，也會有很懷念的時候。

如果努力並不是正解，那麼、最後的禮物是瀟灑的告別就好了。

💙

Althea . 2023.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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