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記｜美麗的惡夢... 不只是夢 🎧

結束研究所口考後，完成心中一件大事，等待之後的變化與進一步安排，一件件來臨。 先前沒花太多心思在穿著上，後來很快找到一件相對保守的藍灰色中國式短袖襯衫，因爲與教育相關，希望由眾多相似考生中加深主考官印象，展現該有的經歷與成熟；一件寬鬆白圓裙配上成熟二吋半白色細高跟，迎著風裙擺飄飄，隨高跟鞋韻律搖曳，搖進一個像斷頭台般，卻又無聲寧靜的口試考場裡。 等待口試期間，我找一片窗旁坐下，往窗外看去是與Ｙ下課時常聚會與對話的露天木桌。Ｙ是先修班課堂上同學，同我一樣報考研究所，中午下課後，固定班底的我們，偶爾加入其他同學到校內咖啡館用餐。與Ｙ一起的對話時常三、四小時那麼長，聊許多關於教育、藝術與對現代生活型態的批判想法。一回聽她提起華人作家兒子，為瞭解母親來東方住遊，有一篇寫關於香港與法國咖啡廳的感想，提到裝飾擺設與咖啡品質沒太大差異，但少了「閒」這股味道。不禁覺得好幾個晴朗午后，能與同好一起深聊的自己相當幸福。 望著咖啡館戶外木板長廊座椅，一位先生光著腳跨欄杆上半躺著看書，他身旁綠樹鮮嫩，微風吹拂幾棵樹枝舞動不小，但他靜止在那裡享受屬於他的悠閒氛圍；一旁空地上，白色小狗咬著什麼玩具，在小朋友身邊繞著圈跑，長長的毛在風中飛躍，比搖晃的綠樹再強烈些；一對男女朋友桌子上擺的一疊講義，突然飛了起來，男子趕忙起身撿散落的紙張，調皮的風又吹了幾下，等忙碌的他回座位，粉紅背心女子才能安心坐下。 口試考場外的學長姐們解釋考試程序，約6分鐘問答。入座後，教授老師們先問我考試動機，我簡述自己學習歷程（自然比其他同學花費更長時間呵），我沒間斷穩穩說，一開始帶些緊張的聲音微弱，調整後好些，老師問為何不讀藝術管理、在所上選讀先修課的心得、入學後的未來計劃...，時間很快過去。在表達態度、誠懇、願意學習...等等，剩下就交付天意了。 對我而言，這場考試像一個驚悚的惡夢，因為在乎卻又沒有足夠條件準備，好幾次在壓力下難平衡自己。後來對自己信心喊話，只要能如常生活、運動、教學，再翻閱幾本能力所及的專書，平常心參加考試，準時抵達考場，盡力寫完考題就是。有些時候心過於慌亂，必須借以理性的自律與堅持的心才能渡過難關...。 回想筆試那天早晨，從做答的惡夢中醒來，夢見考試不會寫就算了，連簡單的選擇題也沒能找到題號將正確答案謄回答案紙，知道是惡夢要自己醒來，5:30am，天微亮，在一杯咖啡與四片土司之後，卻覺得難過。接受自已只不過是一個平凡人，動機來自對生活的熱情，這是一件該做且能做的事。想好等會每一個步驟該做的事，適合久坐的舒適衣服、需要的筆記、要騎車、停車的地方、換捷運、撘校車…，教一顆紊亂的心聽身體的話，做該做的事。 在筆試前，許多同學急著翻講義，我找一塊空地草皮旁石椅坐下，一旁的幸運草與圍繞身邊的蝴蝶紓解些許壓力。等待是磨人的，但至少它是個可以遇見的等待。上樓梯等候響鈴，在考場教室外的矮牆旁踢腿、扭頸子，為等會緊繃的100分鐘暖身，銜接半小時之後另一場100分鐘。 第一場是藝術概論，翻開考題時，只有四題，那二十多本書，怎只考四題？快速瀏覽考題，兩題申論，一題從八個名詞裡挑三解釋作答，最後一題是一篇與藝術表演相關的英文文章的意譯與說明。題目是開放，第一題，關於現代與當代藝術的演進過程，並舉例其中一位藝術家或藝術團體，我傻眼10多分鐘後才開始動筆，知道自己的字在發抖，這不是電腦，寫錯一句無法copy、cut and paste，像在講演一般，說了就難救回來，頂多幾個字塗改還可以接受。最後以幾秒時間補上英譯後的說明，堅持寫到最後一秒，響鈴剛好打住，我知道簡短說明回答比完全沒寫好。 休息時間不多，將近一個半小時不停止與緊張地寫，手脕與手臂像快斷了，再次運動救急，為下一個100分鐘做準備。 第二門藝術教育概論，不是我熟悉的領域，同樣四題，兩題申論，一題名詞解釋，最後一題需要完整的英譯，有三段，比先前的長一些但內容簡單一點，關於team-teaching…；申論部分，考我讀到的「多元智能」，有把握地書寫，另外一題是為七年級生寫出一份藝術與人文教育教案，以及它該注意的事項。想起先前在德州選修藝術與人文課那位氣質老師，當時非常欣賞她的教法，將自己一些想法融入綜合詮釋，快速將這兩題寫完，再把幾個名詞解釋盡可能只解釋大意，完成後還留有一小時寫翻譯。知道自己可以好好在這一題發揮，於是先打草稿，再將它潤飾，按英文格式完整寫出中文翻譯。 晚上如常回校教英文課，兩班小朋友，現在可愛又好學，下了課滿意自己努力成就的一天，與同事閒聊週六做什麼？同事反問「妳呢？」，「我？」傻了一下，認真想「我剛才竟然忘了星期天要口試…」多麼奇妙的發現，在小朋友專心學習態度回饋裡，全神投入課堂，竟讓我忘了自己的事。

筆試、口試都完成了，對許久沒考試的我，像歷經地獄一般的心理過程。知道在一切準備就緒時，該發生的自然會發生，而當它還沒發生，就有它未能足夠的條件，縱使考上了也不見得受用。只是，在這一個實踐夢想過程中，實踐的美麗與可能接收失望的哀傷心情，也將讓我畢生難忘。 記憶迴響起那個遙遠的故事…. 「那個士兵與公主的故事．．．，我知道為什麼了。」Toto在伊人失約後，瘋狂找尋下領悟了士兵的感受。「等了九十九夜之後，士兵無法承受公主失約，於是寧可活在公主等待自己的幻想之下生活」這是中了愛情毒癮的人，燒壞腦筋後共同的想法吧，寧可用百分之九十九能把握住的永恆，消滅百分之一可能的失望，或許幻象成了愛情最好的培養劑，養壯了愛情後冰封儲存在腦海，任誰也盜取不走。《影筆｜新天堂樂園 Cinema Paradi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