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奇幻閒談：經典為何不容易改變？

實際上在大多數作品，奇幻元素的形式也鮮少改變。這並非是創作者「偷懶」、不用創造新意，而是因為經典影響之深已然固化，並且也成為奇幻愛好者內心的嚮往與浪漫。受精神傳承的影響，有些創作者比起重新詮釋，他們更偏向「一切照舊」。

畢竟經典即浪漫。

Sergiu Vălenaș on Unsplash

經典為何不容易改變？

相信大家在讀奇幻小說時，不論出自何位名家、世界觀規劃多麼特別，某些元素比如種族精靈、妖精、獸人、妖魔，或者操作元素和法力的各式魔法；甚至論及信仰和世界象面的神祉、天堂或地獄等等，或多或少都會有種「熟悉感」。

這種熟悉感其來有自，是源自於前人之作的「精神傳承」；也就是說，當今許多奇幻作品，基本上都是乘載著過去的經典元素演進而成。無論現代小說家如何改變形式，精神本質都不會脫離經典。

實際上在大多數作品，奇幻元素的形式也鮮少改變。這並非是創作者「偷懶」、不用創造新意，而是因為經典影響之深已然固化，並且也成為奇幻愛好者內心的嚮往與浪漫。受精神傳承的影響，有些創作者比起重新詮釋，他們更偏向「一切照舊」。

畢竟經典即浪漫。

這個問題就像滷肉飯一樣：用香料、醬油、豬肉熬煮的滷肉（好啦南部叫肉燥好不好），配上簡單的白米飯組合而成的滷肉飯就是經典，也是臺灣本土精神象徵的平民小吃。

在滷肉飯的經典基礎之上，你要用和牛取代豬絞肉、印度長米取代在來米，或是在一碗成形的飯裡加入松露、牛排、鮮蚵、蝦仁、酸菜……雖然聽起來似乎都很有創意，也有人願意嘗鮮，但回歸於經典，那碗樸素卻帶著誘人醬色的肥肉與白飯，仍是人們心中的首先之選。

不論經典如何重塑、改造，始終難以擺脫經典最初原型的巨影；更不用說，人們偏好經典。

在無形之間認識經典

經典影響力之鉅，甚至你不一定要讀過它，就會在潛移默化中認識它。

那些熟讀經典並成為故事家的創作者們，會用自己的詮釋來挪用、複製、崇拜、闡述經典；即使你不刻意接觸，當你有一天品賞他們的作品，你仍有機會觸及經典的一角。

舉克蘇魯為例，時至今日，克蘇魯也已成為「恐怖」的經典象徵，許多驚悚片、恐怖片，無不有傳承自克蘇魯的影子，而這關鍵就在於人們耳熟能詳的名詞：「無以名狀的恐怖」。

無以名狀並非是指複雜的肉塊和鬼魅觸手、隱蔽於黑暗和濛霧的詭異身形、非人的外觀以及令人寒毛直豎的異形眼眸等等一類「形式表現」的恐怖；說到底，這種恐怖僅止於視覺的刺激，並非「無以名狀」。也因此我們可以發現，坊間許多打著克蘇魯招牌的作品都錯誤詮釋了無以名狀之意。徒留於表面捏塑的功夫並非「無以名狀」，僅僅只是「懶得描述」。

所謂無以名狀指的是「未知、無形的恐怖」，身處其境的人類無從探知、目視、分辨，卻又能充分感受到恐怖的存在，並且隨時迫近──不妨試著揣摩，在你的房間黑暗角落，是否就潛藏著某種「異類」，它正在凝視你，你雖有所感，卻無法摸清真貌？大抵就是這種感覺了。

在奇幻，TRPG頗富盛名的「龍與地下城」以及托爾金巨著《魔戒》也基本打下了精靈、魔法、半獸人的形象基礎。精靈是神聖而美麗高雅、並且隱居不問世事的族群；半獸人外表粗悍野蠻，嗜食人肉且暴戾骯髒；魔法多樣而豐富，不僅能操作如火、水、風、土等自然元素，還能呼喚死者、召喚宙宇之力，降下毀滅性的法能衝擊──

「龍與地下城」和《魔戒》打下了許多奇幻基礎，也帶給奇幻創作者明確的指引與崇拜。後代的奇幻創作者承襲這些經典，沿用或者創造新意。無論怎麼改變，都能看出「其源何自」。

最後強調，「創作」本身並無絕對正解，也沒有對錯之分。所謂經典貴為經典，乃是擁戴者對其有憧憬之心。然而形式終歸只是形式，創意也能攏絡人心。創作者仍需要聚焦於讓世界有「說服力」，讓讀者相信、認可「這就是你的世界」。

無論經典與否，寫好故事，才是本責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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