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需要計畫,而是要活出自己的故事:你在這個世界上的位置是什麼?我們又該如何找到生命的意義?一本幫助你擺脫迷惘,邁向美好人生的心靈指南
這本書提及:「把生命中的意義濃縮成一句話。現在我的答案是:人生中的意義就是做一些對你來說有意義的事(個人實現),而且進行的方式要讓你自己對他人有意義(社會實現)。」
在引言中寫道「忙碌陷阱」確實是現今大部分人的寫照,透過忙碌來增強意義感與避免無聊而思考,不過我並不認為這樣不好,沒有機會凝視深淵的人生,或許比較幸福吧?
本書分為三大部分:
開頭提到「荒謬是指世界未能產出你所尋求的意義性。這種思考模式起初完全無害,接著卻挖得太深,揭開存在的面紗,忽然之間,你直面生命的荒誕。」這或許是追尋意義的起點,為了逃避這個問題,所以用各種分心的途徑來填補空虛,而最為廣泛的意識形態就是:你必須很快樂。但是幸福快樂本身並不會令人覺得生命充滿意義,也不是避免不安存在的方法。
因為人們總是追求著「更幸福快樂」,再者普世價值觀希望人們幸福快樂,卻導致當遇上必然的不幸福快樂時,除了本身不幸福快樂外,甚至會因為沒達成普世價值觀的目標,而對自己感到失落。
第二部分溯源歷史,其實存在危機是非常近代的問題,因為早期在宗教的架構下,意義的探問都會給出理所當然的解答,但在科學世界觀傳播之後,祛魅的結果導致了原本不證自明的意義受到了挑戰。
而浪漫主義復興了宗教的感召精神,但只是將「神」代換成「內心」,換句話說,人生還有一項真正的任務,你的命定任務,但這不是由神所賦予,這件事一直以來都埋藏在你心中。這概念成了許多雞湯勵志書的主軸。
書中也用矩陣檢視浪漫主義與科學的衝突:
存在危機,這群人最為悲慘,因為這些人渴望目的,同時也懼怕生命根本不存在那樣的目的。這群當中的個人最容易直面生命中的荒謬,結果落入存在危機,或者就像過去那些人一樣,成為詩人或哲學家。科學世界觀或許摧毀了他們身處的這個世界,不再受到魔咒的影響,不過浪漫主義和遺留下來的宗教都讓他們相信,人生必須充滿意義。不幸的是,當今的我們有太多人都屬於這一類,或者至少我們曾經在鬱悶的期間涉足其中。
之後作者區分了:
作者在意的是「生命中的意義」,也就是生活中的意義在於意義感的體驗,這點也讓我想起另一本書中不同的角度:
意義的反義詞稱為「強度」,其所代表的是一瞬間的「密度」,也就是大腦產生快感的化學物質被大量釋放的那一刻。縱然性行為也可以套用「傳宗接代的本能」或是「確認彼此相愛」等「意義」,但實際上人們之所以做愛,所尋求的是當下的快感「強度」。在強度面前,那些極度虛無縹緲的「解釋」將會隨著使用保險套或性犯罪的發生而輕易消逝。—《日本5ch戰神的回嘴技術》
而此書作者藉由自我決定理論三種基本心理需求,並加上作者自己的第四項來建立意義感:
在第三部分,作者從自我決定理論闡述如何通往更有意義的人生,並總結:「人生中的意義就是做一些對你來說有意義的事(個人實現),而且進行的方式要讓你自己對他人有意義(社會實現)。」
沒想到閱讀時候順順的,結果作筆記摘錄時重點這麼多,而且寫到這才剛開始要論述,在作者結論中認為有兩條通往意義生活的關鍵途徑,包含①與自己保持聯繫,還有②與他人保持聯繫。
而我將質疑作者的預設立場:他人的存在。也就是心靈哲學會遇上的「他心問題」,這也讓我想到「哲學殭屍」,不過就藉由「大问题Dialectic」的說法比較簡單:如何證明他人不是NPC?
先從換框法說起,我喜歡稱這個切換觀點技術為「Switch!」:
另一項技術我喜歡稱為「解構」:
這兩種技術可以很快處理痛苦與負面的情緒,也常見於認知行為療法、斯多葛主義與佛法修行中:
餐桌上的山珍海味看在眼裡,不過是一條死魚,一隻鳥或一頭豬的屍體;甚至連昂貴的紅酒也僅僅只是葡萄汁罷了。
高官顯貴身上的紫色披風,也單單是用貝殼分泌的汁液浸染的羊毛;就連做愛,也不過是性器摩擦,伴隨痙攣而射精的行為而已。倘若用這樣的觀點看待事物,就會穿透事物的表象,直指核心,看清事物的本質。
同樣的,我們必須用這樣的觀點看待人生。
面對看似美好的事物,必須去除它的表象,仔細觀察它是否有什麼不足的部分,並褪去加諸其上的讚美之詞,為什麼呢?
因為這麼做,才不會判斷錯誤。當你愈是確信自己在做有意義的事,也愈容易被事物的表象蒙蔽。—《沉思錄.自我對話的力量》
而在佛法中有不淨觀、白骨觀等對治貪嗔的法門,簡略而言,在他們眼中的眾人,是一堆白骨或屍體,就算在南傳佛教中,四念住的身念住也提到六種修行方式:入出息、正息、正知、厭惡作意、界作意、九墓地。其中:
然而這種厭離心在佛法中還不是究竟,
《維摩經》中的天女散花,又是美女又是鮮花,菩薩們看了若無其事,認為是天女自己在散花罷了,跟菩薩們不起關聯;可是那些阿羅漢對美女和鮮花還存有潛在的厭離心,所以花落到他們身上就掉不下來了,這是因為心有所住。—《聖嚴說禪》
換句話說,阿羅漢尚有潛在的厭離心,而菩薩才能心無所住,不過心無所住與利他衝突嗎?又或者因為心無所住才能利他?在大乘提到三輪體空,
真正的布施要做到「三輪體空」,那就是:沒有布施的人、沒有受布施的人、也沒有布施的東西。—聖嚴法師《金剛經講記》
有了上述前置作業,可以回到開頭的兩項技術:切換 Switch!、解構。
在撞上存在危機時,這兩項技術可以讓「意義」切換、解構,也能讓「痛苦」切換、解構,不過當越熟練時,世界就顯得更荒謬,畢竟你可以賦予任何東西意義,因為任何東西本身無意義,而且沒人能阻止你怎麼想,但這同時也表示除了痛苦沒有意義、快樂與幸福也沒有意義。
就像一隻貓,你可以像庖丁解牛透過切換、解構玩轉,再組裝回去,不過那隻貓還活著嗎?又或者根本沒有活著的貓,只有哲學殭屍貓?
簡而言之,「意義、痛苦、幸福」既然能切換、解構,那「意義、痛苦、幸福」就已經死了,拼湊組裝置換而成的「意義、痛苦、幸福」還是活的嗎?
當你知道世界並無意義,但你想要體驗幸福,甚至痛苦,你只能「假裝相信」世界是有意義的,你只能假裝相信那隻貓是活的,你只能假裝相信重組出的「意義、痛苦、幸福」存在。因為你「知道」了世界並無意義。
如果超譯來說,
讓我們放過那隻可憐的貓,看著我們的手,手存在,手在不觀察、不思擇下存在,當觀察、思擇時,手指不是手、手掌不是手、指甲不是手、皮膚不是手,「手」沒有其本質,「手」是被賦予的概念,當解構後你「知道」手不存在,但能「假裝相信」手存在。
而在生活這遊戲中,原本我們「相信」是連網遊戲,但熟習切換與解構後,荒謬感讓我們懷疑起這說不定是款單機遊戲,他人角色都只是NPC,不過如果接受這種荒謬,那就不會有痛苦,因為他者根本不存在,以前在〈唯我論:心靈平靜的終極解方?〉中有稍微提及。但相同的理由,因為他者根本不存在,所以也沒有幸福快樂可言,而如果你「知道」這可能是款單機遊戲,而且在你受苦時這套世界觀很實用,那當你想體驗幸福快樂時,你只能「假裝相信」其他角色不是NPC。
希望之後有機會能夠再寫得簡潔明瞭些,以尼采的話作結尾:「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