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愛麗絲 之 地下邏輯 091

7 A Mad Tea-Party: 語言和意義

一個瘋茶會

十九

引文最後出現的突如其來的拗撬 (粵語，爭執之意) 當然不是愛麗絲的錯。

愛麗絲剛開口說「I don' t think …」，照字面譯便是「我不(思)想 …」或「我不用腦(思考)...」，但愛麗絲的原意當然是「我想 ... 沒有 ...」或「我不覺得 ...」。

「I don't think …」要回答的問題是「Have you seen such a thing as a drawing of a muchness」(你有見過 a drawing of a muchness 是什麼樣子嗎﹖)，所以愛麗絲的完整回答應該是「I don't think I have ever seen such a thing」。整句的意思是「我想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但她還沒有說完要說的話﹐帽匠卻斷章取義﹐直言不不用腦袋思考便不應該開口講話 (... then you shouldn't talk)。

這個說法聽來便有點像早期維根殊坦在《邏輯哲學論》(Tractatus Logico-Philosophicus) 中寫的最後一句話的味道:

德語原文:「Wovon man nicht sprechen kann, darüber muss man schweigen.」

英譯﹕「Whereof one cannot speak, thereof one must be silent.」

漢譯﹕「凡不能言說的，當保持箴默。」

維根殊坦早期的哲學觀點是，凡用言語表述的，譬如 「P」(某句子)，如「P」不能遵守必須遵守的語言邏輯規範或規則，便不應把「P」說出來，不應訴諸語言表述，因為所表述的，如「P」，實在是無意義的言詞 (nonsense)。

帽匠的「不用腦袋便應該閉嘴」當然與維根殊坦的早期邏輯觀點不盡類同，但在某一意義上，胡亂使用語言及不遵守邏輯規則不也是「不用腦袋」的一個案例嗎﹖

我們早前已經指出，維根殊坦肯定讀過卡羅的《愛麗絲奇境歷險記》，那麼，帽匠與愛麗絲的這番對話會是《邏輯哲學論》結語的靈感來源嗎﹖

此為有趣的「巧合」。

維根殊坦受了多少卡羅的啟發﹐有「much of a muchness」那麼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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